周稚京的嘴几乎被封死,准备好的话,被他的舌头彻底的搅乱。
她一步步往后退,直到背脊抵住墙,无处可退。
陈宗辞双手捧住她的脸颊,让她不得低头,更不准躲避,只能仰着脸,承受着他的吻,没有任何的余地。
两人都没有闭眼,始终看着对方,这样近的距离,两人的眼里,只能容得下彼此。
陈宗辞的这个吻,强势中带着温柔,这样的感觉更加的要命。
他的手指轻轻夹住她的耳朵,拇指指腹轻柔的摩挲着她的脸颊。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被周稚京敏锐的捕捉到。
她能切实的感觉到,他的安抚和温柔。
好像把她捧在掌心。
只是这种感受越深,她的心里就越发的酸楚。
她不断的想起曾经,想起陈最,所有事情不分先后顺序涌入她的脑海。
曾经的爱,后来的恨。
两人的纠缠撕扯,争锋相对。
所有的快乐和痛苦,交织着反复出现。
周稚京第一次生出负重不了的感觉。
这么些年下来,无论她碰到什么样的人,就算是面对宋奎那种变态,她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她觉得自己脆弱的好像随时都要垮掉一样。
就好像溺水的人,垂死挣扎。
这种感觉太过糟糕,她只想从中脱身。
陈宗辞刚洗完澡,身上热气腾腾的,发丝上的水珠滴落下来,砸到她眼尾处,顺着脸颊滚落。
她身上那点烟味被完全覆盖。
那根硬骨头,逐渐变软。
唇齿间多了一丝咸涩的味道,那是周稚京的眼泪。
她闭着眼睛,眼睫颤动,睫毛被泪水打湿。
她的情绪,在这个吻中,逐渐崩塌。所有的脆弱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她整个人软绵绵的,全靠陈宗辞撑着,才没有滑下去。
陈宗辞的吻慢慢收住,在她唇上辗转片刻后,一点点往上移动,将她脸上的眼泪一点点的吻掉。
那柔软的唇,最后落在她的眼睛上。
周稚京抿紧了唇,那温软的触感,让她心尖发颤,让她流连这样的温柔。
她用力抓紧他的衣服,缓慢的睁开眼睛,眼泪又掉下来。
陈宗辞帮她擦掉。
她一哭,脸都涨的红红的。
本来撞了脸,就有点肿,这会跟发泡了一样。
陈宗辞轻轻擦她的脸,说:“哭什么?”
周稚京这会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摇摇头。
他轻轻的吻她,然后用轻松的口吻玩笑道:“舒服的哭了?你现在都那么容易满足了?”
周稚京的情绪被他这话打破,斜了他一眼,说:“你有神经病。”
“我确实有。”
周稚京愣了愣,低声说:“对不起。”
话音未落,陈宗辞的唇就贴上来,她的声音一下收住。
她有点不自觉的回吻。
但,这一次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让周稚京闹了个尴尬。
她脸一热,猛地转过脸去,说:“你别跟我说这种话。”
“好,不说。”陈宗辞顺着她说,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盯住她的眼睛,提议道:“那我们去床上亲,好不好?站着有点累。”
周稚京慌忙垂下眼帘,用力攥紧拳头,用力咬了下唇,疼痛感刺激着她,如此才能让自己清醒一点,告诫自己不要拖泥带水。
一秒钟都不可以缓和。
周稚京当即转移了话题,说:“今天我跟你妈发生这样的冲突,是一个契机吗?”
“什么契机?”
她咽了口口水,说:“离婚的契机。”
话音未落,陈宗辞突然一下打横将她抱起。
周稚京惊叫一声,吓的魂魄都要散掉了。
大骂道:“你疯了!快把我放下来!医生说过你的手暂时不能提重物,尤其是你的脚,是不可以负重的!陈宗辞!你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你要干什么!”
她不敢挣扎。
陈宗辞看到她因为激动而炸起的头发,倏地笑了下。
周稚京瞠目,“有什么好笑的?!”
陈宗辞笑说:“笑你炸毛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尤其配上你现在这张发面馒头一样的脸。”
周稚京又生气又莫名其妙的有点想笑。
最后,却是哭了。
陈宗辞把她放到床上,哄了两句,怎么也哄不住了。
周稚京一边哭,一边含含糊糊的说:“陈宗辞,你快点跟我离婚行不行?”
陈宗辞坐在旁边,平静的看着她哭,沉默的伸出手想去拉她的手。
被周稚京迅速的避开。
她转过脸,看向他说:“把我忘了,把跟我有关的一切都清除干净,好不好?就当我从来也没有存在过。我不要你为我遮掩任何丑陋的东西,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就算要遮掩,也是我自己来。你做那些,你觉得我会领情吗?我最讨厌别人自以为是的,在背后做一些自以为的好事。”
“在美国那两个月,我也只是可怜你,我对你做的事,说的话,其实都是付医生教我的。他说我是你的心结,对当初我离开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我得说一些,做一些,让你安心的事情。付医生也跟我说了,要照顾一个双相的人,要有心理准备。”
“我那会还留恋着小三太太的位置,所以才答应的。但现在,既然我妈跟你舅舅有这样一层关系,而且你妈已经知道这件事,这等于是打破了我之前的计划。正好,我本来就很讨厌她,我们结束,以后我也就不用在看到她那张讨人厌的脸。更不用再听她的那些废话。”
这些想好的话,总算是全部说出来。
周稚京泄下一口气,脑子也彻底平静下来,再不会有什么摇摆。
她抬手擦掉眼泪,说:“彻底结束吧,陈宗辞。明天我就带着行李走,等到明天估计整个宅子的人都知道我跟你妈吵架,到时候我走,也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正好合适。”
周稚京与他对视片刻,就转开了头。
她准备下床。
陈宗辞把她摁回去,“一切都你说了算?”
“你答应了的。”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
“你在美国不是跟我说回国再说吗?”
陈宗辞笑,“我只是说回国再谈,并没有说回国离婚。以前你一声不吭说走就走,现在你说要离婚就离婚。十年前我没办法,十年后的今天,你想要离婚,没有那么容易。你也知道,那是我的心结,你觉得我可能再让历史重演,再让你从我身边逃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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