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辞说完这句话,余光朝着周稚京扫了眼。
她侧身靠着沙发,面朝着他,说:“后来呢?”
“什么后来?”他笑容淡淡。
“后来怎么又开始找了?”
陈宗辞:“想归想,做归做,谁规定做人就一定要言行合一?”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周稚京笑了笑,说:“我赞同你说的话。”
陈宗辞静静望了她一会,伸手将她捞进了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也不说话,就那么温温柔柔的抱着她。
周稚京只是回抱住他,没再开口说什么,显然陈宗辞也没有太大的聊天欲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稚京感觉到他的呼吸趋于平稳,只是圈着她的胳膊依然十分的有力,没有半点松懈的迹象。
仿佛,睡着了都在害怕会失去她。
周稚京鼻子莫名的发酸,眼泪从眼尾落下,她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希望他睡觉的时候,也可以放松一些,能够安安心心的睡觉,而不是连睡觉都充满了戒备。
不知道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多久,一直到她感觉到陈宗辞的身体在慢慢的放松,她才停止了动作,然后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趴他身上睡觉。
屋外的风雪逐渐加码,周稚京一直都没睡着,静静的听着外面的风声,还有陈宗辞的心跳声,心里特别的安稳,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安稳过。
从家里破产,她被董美珍塞上去榕城的列车之后,她就再没有尝试过这样的安稳。
即便当年她成为陈只,陈启民和陈最对她都极好,可她依然是害怕的,因为她伪装着自己,对着他们隐瞒了太多东西,而她清楚的知道,他们喜欢的样子都是她故意装出来的。所以,面对他们的好,仍然心惊胆战。
夜里总会做噩梦,梦到自己真实的一面被人戳穿,她就被扫地出门。
后来,离开陈最,离开榕城。
她更是没有一天过过安稳的日子,即便跟了周茜,日子变好了,也不缺钱了,可她的心依然不能安稳。没有人可以给她安稳的感觉,只有她自己,只有足够多的钱才能让她觉得安稳。
只是这一步步走到今天。
最终这种安稳却是陈宗辞给的,她感到百感交集。
很多种很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忍不住抬起头,看着陈宗辞的脸,他已经彻底睡熟,却没有防备。
眉目舒展开,身上的锋芒全部收敛。
这一刻的他,退掉了厚厚的外壳,变成了曾经的陈最。
是温柔的,和善的。
她脑子里东西太多,一时便睡不着,她往上挪动一点,撑着头,就这么静距离的打量着他。
看一会,就忍不住上手,摸一摸他英挺的鼻子,菲薄的嘴唇。
而后凑上去,浅浅的亲一下。
陈宗辞在飞机上估计没怎么睡觉,这会睡的死沉,不管她怎么弄,他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周稚京看着看着,眼泪从眼尾落下来,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眼底含着浅浅的笑,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有点止不住。
大概是环境所致,她这会特别的多愁善感,又回忆起那些伤痕累累的过去。
但心境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是陷在里面,无法去面对自己。
如今,却有一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觉,两个破破烂烂的人,只能够互相依偎在一块,替对方缝缝补补。
外面风雪再大,也没有关系。
她心里仍然能感觉到一种温暖。
她转头看向窗外,隐约能看到飘扬的大雪,她突然不期待冰岛的任何风景,只期待雪再大一点,把他们困在这里就好了。
她想重新过一回,当年只有两个人时的日子。
没日没夜的在一起。
—
第二天。
陈宗辞醒来时,周稚京早就醒了,她站在窗户边上,研究已经埋上来一半的雪。
她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大这么厚的雪。
视频上竟然是真的。
雪还在下,没有要停的意思。
陈宗辞坐起来,搓了搓脸,视线锁在她身上,并没有立刻出声。
壁炉内的柴火添加过,火还是很旺盛。
屋内也很暖,周稚京身上只穿了一条丝质的裙子,还是吊带款式,薄薄的布料附着在她的身体上,将她的身段体现的淋漓尽致。
陈宗辞眯了眸,这一觉,他睡的很舒服。看了一会,他起身去洗漱。
周稚京听到动静,扭过头,“你醒啦,今天应该出不去了。刚我接了阿瑟的电话,他说要等雪停。让我们待在屋子里不要出去,只需要铲一下门口的雪,留出个道来就行。另外他让我们放心,电路不会断。”
“烧壁炉的柴火也很够,柜子里冰箱里都是吃的。”她摸了摸下巴,说:“我怎么怀疑,他们早就已经想到这个结果了?”
陈宗辞:“他们肯定会提前看天气预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周稚京了然的点点头,没告诉他,她觉得这样挺好。
陈宗辞去卫生间洗漱,周稚京则进厨房烤面包,弄早餐。
她泡了两杯热可可,很香。
一桌子高热量的食物,但真的很能勾人味蕾。
陈宗辞出来,就看到她已经摆好了早餐,花里胡哨的一大堆。
像是把柜子里那些零食都挖了出来。
陈宗辞看了眼,也就三明治勉强可以吃一下。
他这位厌食症患者,对吃的东西很挑剔。
像眼下这些,他基本都不爱吃。
连热可可都不喜欢,他自己去倒了一杯白开水,“怎么醒那么早?”
周稚京喝了一口热可可,说:“可能出来玩有点兴奋,很早就醒了。”
“嗯。那还好大雪封城,你今天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睡觉。”
她笑了笑,说:“是啊。有大把的时间消遣,你睡觉的时候,我把整个屋子都转了一圈,找了些能玩的出来,到时候你陪我一块玩呗。房东太太他们肯定提前知道,除了预备了吃的东西,还预备了玩的东西,免得我们在屋子里无聊,我看这边还有影碟机,还能看电影呢。一大堆碟片,什么片子都有。”
“咱们不会一周都待在这里吧?”
陈宗辞吃了一口三明治,问:“你想不想?”
说这话的时候,周稚京已经把她的脚放在陈宗辞腿上了。
周稚京笑眯眯的说:“想啊。接下去都要你做饭,你照顾我,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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