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秋。
是齐月月离开长沙的第一年。
二月红站在窗前,看着“簌簌”下落的枯叶,眼神不由得飘远。
他最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了“二月红”的一生,他的一生中没有遇见阿月,却遇见了丫头,是的,就是陈皮媳妇。
为了她不惜与红老爷子抗争,独自下墓只为给她一个名分。
那个人似乎跟中了蛊一样。
对丫头着迷。
但于他而言,属实有些诧异。
他好歹也是个纵横欢乐场的浪子,什么世面他没有见过,怎么会……在这么一个姑娘身上栽了?
只是爱情这东西确实是不可捉磨的,毕竟他便是一见阿月误终身。
现在的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那个“二月红”并没有见过齐恒的外孙女,甚至跟齐恒也没有太多的交流,他也不确定他的阿月是不是在那个世界,但他依旧心存妄想。
也许,他们还能再见一面。
哪怕是远远地看一眼,也值了。
枯黄的树叶缀在树上,久久不落,似乎也想将生命留在最后的冬季。
垂垂老矣的二月红站在戏台上,看向齐月月最爱坐的那个地方,他真的很想她。
“师父……”
“小花,我要去找她了。”
二月红摸摸小孩的脑袋,温柔的说着。
那天解九带着孩子来找他的时候,他本是不愿的,因为这一切似乎跟梦境中的事情一模一样,他不想回忆那个没有阿月的世界。
但,这个孩子太苦了,若是阿月知道她一定会愿意照顾他的,她总是那般心善。
所以,他收下了这个孩子,细心地教导,当成自己的孩子给他铺足了路。
希望他的未来不至于那般苦。
“师父,你不要小花了吗?”
小孩搂着二月红的胳膊,眼睛里全是泪,当初爷爷也是这般,便再也没有起来。
如今……师父也要走了吗?
“师父会变成星星,保佑小花的。”
二月红温柔的说着,视线不由得朝观众席看去,他似乎再次见到了那个惊艳了他一辈子的女人。
“阿月!”
“红朔!红朔!”
某个不知名的墓穴中,无邪拼命地晃着倚在墙壁上昏睡的男子,这男子长相温润,眉宇间却带了些郁气,是最像红家长辈的人。
“阿月,这人真没事?咋还没醒呢?”
无邪一脸纳闷,只觉得奇也怪哉,这次的雷城是他费劲扒拉跟来的,起初阿月不让,说是他们三天就能探完的墓,加上他至少得走一个星期,至于危险……
知道的都知道。
但他不服,他觉得他的邪性这些年已经好很多了,最起码有阿月在起尸的概率都少了。
殊不知,他家妹妹为了维护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连夜下去淌了一遍,该毁尸灭迹的都给毁尸灭迹了,剩下的都是些危险系数低,又不爱起尸的那种。
谁知道无邪那邪门属性随着年龄的增长甚至还有所增长啊!
阴气含量那么低都能起尸。
也是离了个大谱。
“不应该呀,我的魔药明明很管用才对呀,他全身上下唯一的伤就是石头砸出来的内伤,按理说一管药下去绝对药到病除才对呀。”
别说无邪纳闷了,就连齐月月也纳闷。
手贴上去就准备把脉。
然下一秒,那只细白的手就被“昏迷”的青年给钳制住了,那双紧闭的眼猛然睁开,那眼底的狠厉,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直到他 看到了面前的人。
那眼眶中似有泪水打转。
“阿月~”
就见红朔伸出手,似要触碰齐月月的脸,却久久不敢下手,他怕这一切都是梦境。
“红朔,你干啥呢!脏爪子给我拿开,我妹妹也是你能动的!”
无邪上手就打算把人扒拉开,但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也低估了红朔的力量,人没扒拉开倒是把自己摔了个大马趴。
“阿月,他欺负我。”
遇事不决找妹妹,妹妹就是万能的。
“松手!”
闻言,齐月月眼睛微眯,那双狗狗眼难得的锐利。
“阿月,我好想你。”
红朔死死的拽着齐月月的手,他不能松开,他怕一松开她又跟以前一样消失不见。
守着回忆等待的时光实在是太漫长了,他等不了了。
此话一出,齐月月变了脸色,试图从红朔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痕迹,却发现……这根本不是红朔,或者说身体是红朔但内里却换了一个人。
这个人她无比的熟悉,毕竟他们也算是至交好友。
“红官?”
“阿月!”
身份叫破的那一刻,二月红内心是雀跃的,她还能让出他,这便足够了。
“你……”
齐月月虽不辩阴阳,但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红朔的身体里明显有两个灵魂,一个是跨时空而来的红官一个是本土居民红朔。
他迟早是要离开的。
“我可以看看你所生活的世界吗?”
我还想多看看你,哪怕时间不多了。
“好啊,我给你讲讲。”
齐月月当即就把人拽起来,逛起了墓室,而目睹两人交流的无邪整个人都麻了。
不是,红官不就是二月红嘛!
红朔这是被自家爷爷上身了?
可阿月为什么会认识二月红?她不是从小生活在国外吗?
怀着满腔的问号,追了出去,他可不能让自家小白菜跟那个眼神不算干净的猪单独在一块。
无邪步子很快,但等到的时候,地下河边只有盯着河水发呆的齐月月和陷入纠结的红朔,瞧着那傻样一看就是真的红朔。
“阿月,二爷呢?”
“去投胎了,他本就已经死了,不过是执念未消罢了。”
齐月月盯着地下河水,泪水模糊了双眼。
“阿月,红家门口的李子熟了,我帮你尝过了很甜的……”
“阿月,你要再听我唱一出霸王别姬吗?”
“阿月……”
……
“阿月,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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