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暴露在傅司眼中的是浅色的水手服和灰色的百褶短裙,其他部位就看不清楚了。
“没有翅膀也没有尾巴,看上去就很普通的样子……”
傅司倒也不失望,毕竟已经习惯了。
他现在考虑的问题是,该怎么让里面的人出来。
正想着,那盒子就开始摇晃起来,紧接着就是一只踩着白色帆布鞋的脚从里面蹬了出来,一脚将那盒子踩穿。
然后她顺着那个破洞,钻了出来,露出一颗灰色短发、脸色苍白的小脑袋,睁大眼睛、大口呼吸着。
“憋——死我啦!”
……
“我的天!这盒子里面也太热了吧!”
灰色短发的玩偶大口呼吸着,像是终于从水底被救了出来一样。
不过她还来不及露出笑颜,就发现了极其尴尬的事情。
她的脑袋虽然顺利地从盲盒的洞里钻了出来,但是身体却被卡住了,任凭她怎么用力,即使在盒子里旋转了七百二十度,都无济于事。
那胡蹬乱踹的样子,活像一直被拿住了后颈肉的猫咪。
那盒子里面大概确实很闷,不一会儿,她就浑身是汗地气喘吁吁起来。
她长吐出一口气,骂骂咧咧地茫然四顾,抬起头试图寻求帮助,忽然脸色一僵。
她翻江倒海了半天终于发现了原来现场不止她一个人——傅司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戏。
她立刻停下了那手舞足蹈的古怪姿态,盒中的双腿赶紧交叠着坐下,双手也十字交叉放在腹前。
看起来,她努力做出一副典雅的动作,只可惜在这种情况下,活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咳。人类。”
她脸上努力挤出优雅的笑容,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你什么时候在的。”
“大概是你一脚踹破盒子的时候吧。”傅司笑着说道。
她的脸色更加僵硬。不过她看着傅司那浅淡而又柔和的笑容,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一次【系统】分配给她的新人玩家是个性格很好的正常人类,看起来一副傻白甜很好骗的样子。虽然被他看到了狼狈的一面,不过主动权还在她这里——这样轻松的想法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抬起下巴,露出倨傲的眼神,“卑微的人类。吾名【灰烬】,乃众神之一,前来引导汝在游戏中的前行。汝刚刚经过了第一个【游戏副本】,想来必然是满心惶恐、茫然不知所措,且由吾大发慈悲,将具体细节告知于汝。汝且听好——”
“哦。新人助手NPC是吧。”
还不等她说完,傅司便直直地抛出了话。
正中答案!
她脸上那傲慢的脸色顿时有些拉垮。
她终于反应过来,心中隐隐有了不妙的预感——为什么这个人类会这么冷静?按照常理来说,新人在通关第一个游戏之后,内心应该满是对恐怖游戏的后怕以及劫后余生的侥幸,不说嚎啕大哭,起码也该是瑟瑟不安才对啊!
为什么他的表情就像是出门取了个快递,不要说惶恐,就连波动都没有。他是被吓傻了,所以已经彻底搞不清楚情况了么?难道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灰烬有些迷惑,随后便坚定地摇摇头——无论如何了,她的气势必须要维持下去,可不能让对面看穿了我只是个“最没用”的保底,连纸做的盒子都撕不动。
前辈说过了,在与新人的第一次会晤时,最重要的就是“气势”!只要气势拿住了,那在之后的相处中,就是她占尽主导权了!
“咳咳咳。”
思绪在她脑海中迅速闪过,她回忆着前辈说过的话,努力摆出“优雅而有距离感”的笑容,说道,“看来确实是有几分聪慧。吾化身千万,汝尽可如此理解吾之身份。诚然,吾遵从与【系统】定下的契约,穿越亿万光年,前来助你。汝——”
“稍微打断一下。灰烬大人,你不热么?”
这一句话正中她的窘境,她好不容易酝酿成功的情绪顿时泄了大半,“吾、吾不热。汝先听吾说,吾——”
“可是你已经满头大汗了哦。”
“吾——”她刚张开口。
“那个盒子里面已经很闷吧,看起来就很热的样子。”
“吾……”
“你刚才说你跑了亿万光年的马拉松,还要被关在这个盒子里面,一定很热吧?”傅司指了指她满头是汗的身子,“这位神明大人……你的脸都蒸红了哦。”
“你——!”屡次被打断谈话,灰烬终于忍不住了,“我不热!都说我不热了!你这个人怎么总是关注这些没用的地方!”
“我说我是众神之一啊!我说我穿越了亿万光年来帮你!你居然说我是跑马拉松过来的?”
“你不是应该诚惶诚恐地跪拜在我脚下舔我的脚趾头才对么?你的反应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你这是正常人类的反应么!”
她涨红着脸,憋着一口气吐出一大段话,说完之后还气得平坦的胸脯起伏不定。
直到傅司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她期期艾艾道,“刚刚才——”
“‘诚惶诚恐地跪拜在你脚下’?”傅司重复着她刚才说过的话,脸上依旧挂着那浅淡的笑容。
可这一次灰烬却一点也不觉得那笑容哪里温柔和友好了。她只觉得那笑容有些可怕——这是她仅存的神明第六感告诉她的。
别看她口头上说的嚣张,实际上刚刚苏醒过来的她现在基本就是战五渣。
她发了冷颤,“我是、是说……”
“还要‘舔你的脚趾头’?”傅司接着问道。
她挤出笑容,“呃,开个玩笑而已……气氛干什么这么紧张?”
“没什么。不过刚才灰烬大人说是一点也不热?”
“也、也不是……其实确实有些——唔唔唔!”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就被傅司一根手指头顶着脑袋给塞进了盒子里。
“做什么啊!区区人类!你真是太嚣张了!治罪!我一定要治你的罪!我一定要让你跪在我的面前舔我的脚趾头!我一定——”她一边在盒子里面拼命扭动着身子,一边喊道,突然间一个声音让她冰冻住了。
撕拉——
“那是什么声音?喂喂喂!你从哪里掏出来的胶带啊啊啊!不要封住盒子啊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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