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伽若的表情从难搞到讥讽:“靳司尧跟我睡过你也还是喜欢他,也还是不生气?”
秦娆知道没有。
有过亲密关系的男女间会有种微妙的情愫,靳司尧和陈伽若两个,越看越没有。
“嗯。”
她重重点头,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坚定的光。
“靳司尧的人情算是我们两个共同欠的,两人做事两人当,如果想单挑你可以随时约我,我打人骂人都很厉害,可以随时奉陪。”
“……”
陈伽若没想到她会这么回。
没吵没闹没报警。
好像只是处理一件极小的私事。
见她没话说秦娆还扭头发动车子,若无其事的继续开车回家了,全程都没一秒是在怕事的。
很快事故现场就只留了陈伽若一个,看着远处消失的车尾,无语的蹙眉闭上了嘴……
秦娆在回去以后又联系了助理,把回深港见沈天乔的时间都推后了一个月。
“娆娆。”
妮达的消息很快也发了过来。
“钱都准备好了。”
尽管靳司尧签下离婚协议后,秦娆已经是她的最大老总,可她还是习惯了叫秦娆娆娆。
“怎么忽然要用这么大一笔啊,你要给切瑞开新的分公司呀?”
要是真的她都想跳槽!
“不是。”
秦娆让妮达将一笔不菲的资产都放在了一张银行卡里,很有诚意的一大笔。
她回复妮达:“送人的。”
那是她给陈伽若准备的。
她的态度摆在这里,靳司尧在与不在她都会一起面对。
虽然嘴上还在跟他置气,可晚上给阿迹讲故事时,已经是又把靳司尧改过的童话书翻了出来,会用指尖触摸他好看的字出神……
直到阿迹一脸期待的用手指戳她:“妈妈?”
“对不起啊。”
回过神来的秦娆赶紧翻页,微笑摸阿迹的头:“妈妈刚刚又走神了。”
可等阿迹睡着依旧走神。
很晚了手机才响了一下。
秦娆听到声音马上去看,想什么来什么,是靳司尧发过来的。
他也跟她一样默契失眠了。
对话框里只有一句话:“想不想再去一次古刹?”
秦娆皱眉看着。
不会是最后的告别吧。
算什么啊。
全程冷漠的骗她又做不到,跟人家周逸在大街上打架,打到进医院那么丢人。
好好的陪她又自作聪明来骗她变心,演技真是烂爆了靳司尧,烂爆了…
秦娆握着拇指的拳放在唇边纠结的轻咬,好久之后才回复了一个“嗯。”
他最好不要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带着不安又期待的心情翻身闭眼,连梦里都是不安稳的。秦娆又梦到了上次跟靳司尧一起去古刹时的场景,还有他们一起在深港时给妈妈和外婆上坟……
可总是一回头他就不见了。
再回头。
妈妈的坟头边上又多出了一座新坟。
“靳司尧!”
秦娆着急的一下从梦里醒过来,这一觉睡的她心跳都是砰砰跳加快了的,好在那只是场噩梦。
等她从床上下来,阳光都已经是已经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了……
旁边的阿迹也不在了。
秦娆叫了两声确定不在楼上,想着又是去楼下缠程姨了,洗漱完才扶着扶手下去。
“阿迹?”
厨房里笑声咿咿呀呀。
她继续往前,地下快被另外两只波斯猫揍哭了的蓝眼猫也追上来,秦娆就顺手把它抱起来,抱着去哄阿迹,“程姨在忙不要闹。”
可厨房里竟然站着靳司尧!
“……”
秦娆一时间愣住。
烟火气下的人也回头,一个单手抱着阿迹,一手关了煎蛋的火。
“妈妈!”
阿迹趴在爸爸肩上握着半根生的萝卜啃,见到秦娆下来笑的更开心了。
秦娆就这么保持着探头看的姿势,怀里还抱着乱动的猫,靳司尧竟然就这么没事人一样的回来了,这会儿厨房里已经满是饭香。
“你没换密码。”
还是靳司尧先开的口。
指纹。
密码。
钥匙。
他全都有能随时回来,这也算是秦娆给他开的最大的后门了…
“啵啵!”
还不懂啥是眼色的阿迹举着手里的胡萝卜,臭屁的:“妈妈啵啵爸爸啵,胡萝啵!”
小傻子。
没眼色。
当着孩子的面秦娆才没摆臭脸,嗯了一声就扭头出去了。
没一会儿阿迹也追出来,手里又多了一根掉渣的西兰花,孝顺的举着喂秦娆:“爸爸给阿迹,妈妈吃大大,阿迹吃渣渣!”
大可不必什么都来喂。
阿迹一直要拉着秦娆去看靳司尧做饭,秦娆推辞不掉,这才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往厨房瞟,又想起昨晚的梦……
这会儿看到厨房里好好站着的人,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
“爸爸好!”
阿迹看到饭菜装盘了就丢下老妈往厨房跑。
靳司尧听到吹捧摘了围裙回头笑,眼神却错过阿迹往秦娆那边瞥,两人对视到的瞬间,秦娆一秒闪开!
端菜时她也不动。
高傲的坐着等吃。
一直等到靳司尧坐到她的面前,她也依然头不抬的夹菜吃,一口又一口,好像外婆的味道……
秦娆还专门舀了一勺汤。
全是深港口味。
“甜!”
阿迹捧着碗喝完舀起碗底的丸子来,举给秦娆看,“妈妈甜甜甜。”
“嗯。”
深港的丸子汤才是甜的。
跟帝都的味道差别很大。
“妈妈香香吗?”
有没有很合口味的话从阿迹嘴里问出来,秦娆这才抬起头,面前两个人都在看她。
尤其是靳司尧。
“……”
很奇怪他也没做什么多的表情来,可秦娆不想跟他对视,总感觉自己能看到他心底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
“嗯。”
秦娆还是哼一声不多理人。
阿迹就碎嘴子的继续问:“几几几几分?”
霍姜教过她数指头,每天洗手洗澡堆完积木秦娆都给她打分,她这会儿也缠着让秦娆给靳司尧打分。
“……”
还真是有眼色呢。
程姨怎么不见了。
秦娆纳闷儿的围着家里又看了一圈儿,转过来时见两人都还盯着自己等回答,她这才轻咳了一声,持续高傲道:“…八分吧。”
说完又低头喝汤。
她不知道面前的靳司尧什么表情,只听到阿迹碎碎念的打十分。
别人都不说话。
显得她一个小人儿嘴格外碎。
快喝完时秦娆抽餐巾纸才又抬了一下头,发觉靳司尧正在盯着她身上的旗袍看,因为她一直低头,他反倒是看的正大光明没负担了…
“我可不是专门为你穿的。”
秦娆心虚的双手护胸,说着还把身体转到一边去,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侧目道:“我随手从衣柜里拿的。”
其实算是的。
她换衣服时在衣柜前站了很久,从最里面拿的这一件。
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或许潜意识里是想穿他喜欢的,却不愿意承认才心虚…
“我没多想。”
靳司尧大大方方的赞美:“很好看,你穿旗袍一直很好看。”
所以他才定做那么多。
虽然能看的机会很少。
“……”
秦娆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布料,两人谁都没再说话。
直到程姨来带阿迹,阿迹也揪着自己上衣上的熊二,自己夸自己阿迹很好看。
到他们一起走出院子,一起上车往古刹走……
沿路上秦娆看着窗外。
越往熟悉的地方走越感觉物是人非。
古刹还是人来人往,带着心愿和好奇来的人络绎不绝,院子的香炉里全是香,秦娆想到上次他们买到的滞销款就想笑,能烧一个月的巨无霸……
古树上的红绸也更多了。
风拂过把许愿牌吹的哗哗响。
“希望这棵树是真的灵。”
两人没再直接进大殿看佛像,鬼使神差的竟然又来了那颗古树下。
靳司尧抬头看着头顶的郁郁葱葱。
可惜上面挂着的心愿太多了,换他是神仙,处理起来也会觉得很头疼……
“你的愿望是什么?”
秦娆站在他旁边看他:“上次,你许的愿还没实现吗?”
当时她就好奇没问。
阿迹健康。
说起来她的愿望算是实现了的,连她的身体也很健康。
那时候靳司尧还在佛像底下说,他的福报大,要把福报匀给她……
想到这里的秦娆嘴角僵住。
她表情凝重的将视线从靳司尧脸上落在胸口,不会是应验了吧,靳司尧倒是风轻云淡的看着她。
“呦!”
不等她再说话就被身后的人打断。
“你们竟然又来了,你们两个还没分啊?”那解签算命的认出来了。
他不可思议的走到秦娆和靳司尧身边去,摇着头咋舌,“该分的呀,早该分的呀……”
怎么还是一对儿。
秦娆听的拧眉剜了他一眼,乌鸦嘴还真给他说中了!
靳司尧也重新好好的看了看这个算命先生。
“还是二百吗?”
他这次没再凶他。
不仅没凶,还走到了解签的桌子前坐下,“吉凶能测吗?我想测。”
秦娆直觉他问的是手术。
他在害怕。
她从前害怕时就经常偷着哭,可他把情绪藏的很好,对死亡的恐惧,在他面上基本看不出来…
“能呀。”
算命的捻了捻手指,市侩的比划出了要钱的姿势。
“两百块!我测完吉凶还附送你解签文,怎么样,我不记仇吧?”
秦娆想说他是专门宰游客的骗子。
上次不就在宰钱。
可靳司尧已经是冤大头的又给了,还拿着签罐开始摇。
木签在罐子里摇的啪啪响,秦娆却听的心发慌,她又想起昨晚那个梦,那个新起的坟,她很怕那是预知梦……
“啪!”
紧随着签子落地的声音,秦娆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老家伙最好不好胡说八道。
“凶啊。”
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那算命的拿起签子来看完就摇头。“大凶,我跟你说你……”
“够了!”
这次打断他要掀摊子的是秦娆。
“收完钱就说凶,每次来都说不好的,这次又是荆棘是不是?你们这套话术就是靠咒人挣钱的是不是?”
别人马上要动刀子了。
他上来就晦气的说凶!
“确实凶啊。”
算命先生还拿着签子要继续说,表情都是一脸这卦很差的样子,秦娆心里压抑的那股无名火便更大了。
“胡说!”
“你根本就是学艺不精!”
她看着算命的一掌就拍在桌子上,抄起他一整罐子的签子来威胁:“你给我说吉,不然我就砸了你的摊子你信不信!”
两百块告诉人家一个凶。
他哪怕说些好听的当安慰剂,骗人开心点都没那么缺德。
“他就凶,就凶!”
算命先生习惯性抱头,可秦娆撒气的罐子已经是先一步砸过去,恼怒道:“你还说,还说!”
她是真的要掀桌。
靳司尧在她在庙里发飙前就抱走了她。
“缺德的老家伙!”
秦娆被抱走时都是骂骂咧咧的,算命先生被他砸的躲桌子下面。
“又被骗了二百。”
出了古刹秦娆心气都是不顺的,一直走在前面骂。
一身温婉的旗袍上顶着一张愤怒的脸,嘴角撇到天边去的:“乌鸦嘴,那人就是个老乌鸦嘴……”
靳司尧在旁边笑出来。
他没想到秦娆会为他发火,二百块是小钱,她是在因为别人说他不好而发火,她是在维护他。
“这辈子的记忆要是能停在这儿。”
“也值了。”
他心底是有做好最坏的打算的,要是真的有意外,人生在这里画下句号,感觉也不算太差,他这辈子已经够本过太多人…
“什么叫值了?”
秦娆大力的把手拍在他嘴巴上拍了三下!
还迷信的呸呸呸。
“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停在这儿,让我不上不下的一直记着你吗?再一个人花着你的钱,养你的孩子?”
“你比林宏还恶毒!”
想到阿迹秦娆就情绪失控的红了眼。
“为什么我在意的人都要走在我前面,妈妈外婆你!还没上手术台你就说这种丧气话,真讨厌!”
“你真讨厌靳司尧!”
在寺庙外给她的宿命感特别强,她是真的很难过,从离婚后就一直不开心。
潇洒的装的。
难过是真的。
“你才是我的劫,是我欠下的因果债…”
秦娆听着院里撞钟的声音,眼泪忍不住的滴下来。
“等你以后死了我要天天哭!像林黛玉一样眼泪流干,还完绛珠仙草的债!下辈子再也不要遇见你,我要躲你躲的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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