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才跟着沈天乔去外地出差了两天,刚回来又跟着靳司尧去祭拜了南青风,商量好了一起在深港过中元节,她这趟回深港的飞机上就一直在打盹儿。
复婚后晚上睡不够,白天总补觉。
下飞机时都快傍晚了。
“家家!”
阿迹眼睛放光的指着熟悉的街道,这几天里算是跑野了,认出是回了深港后兴奋的很,非要下地自己走,谁说抱着都不行。
才刚走到斜坡下,就拉着秦娆跟靳司尧蹦哒着往上跑。
“回来了回来了。”
芳婆婆提前接到过秦娆的电话,知道今天傍晚他们要回来,带着几个过去常帮着看阿迹的奶奶们一块儿,坐在巷子口唠闲话等着看小家伙。
“呦呦呦。”
看到秦娆带一家子回来就都高兴的站起来:“看看这小海胆娃长的多快啊!”
阿迹捏着自己的脸转圈圈:“阿迹快!”
秦娆才笑着松开手,小家伙就被婆婆们给挨着抱了一遍。
现在她长大也吃胖了,不仅是秦娆,连婆婆们也抱不了太久。
“小胖娃。”
“小胖娃。”
秦娆在旁边微笑看着,很快老太太们的注意力就从阿迹身上转移到了靳司尧那儿:“这个就是帝都那小子啊?”
“嗯。”
秦娆闭眼点头。
“奶奶好。”
靳司尧也对着她们微微颌首,知道这都是秦娆外婆曾经的老姐妹们,像见丈母娘亲友一样表现的很是绅士。
“好啊,瞧这大个子!以后咱们阿迹也是大后生!”
“他没有死啊。”
“都说孩子爸死了,人家这不是好好的嘛!我说咱们娆娆不带那么倒霉的,咋个可能短命鬼都让咱们给遇上!”
“是啊,现在看海胆娃样子蛮随爹的……”
老太太们你一句我一句。
这些人里只有芳婆婆从前见过靳司尧,复婚后靳司尧又高调的让段奇回来发糖,秦娆家方圆十多里的左右邻居们都收过他的昂贵喜糖和大礼包。
恨不得昭告天下一样高调!
邻居们都好奇的很。
“谁?”
这会儿听到老太太们惊奇的讨论着他死没死,着实让他本人都无话可说。
靳司尧才刚问出来,秦娆就立马在他腰上大力的拧了一下不许他问!
他小声问:“谁造的谣说我死了?”
秦娆闭眼:“我。”
那时候她回来生阿迹,不想让别人知道孩子爸爸是谁,谁来问她都说孩子爸爸死掉了……
连死法都说了不止一个。
靳司尧深吸气。
他前两年忽然就死掉了这事儿,他居然现在才知道。
“快进屋去喝馄饨。”
只在芳婆婆家吃口饭的功夫,周围的邻居几乎是一个接一个的把靳司尧看了个遍,看的他莫名生出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来,但却又不讨厌。
“你自在吗?”
秦娆怕他不适应,跟着芳婆婆整理好放元宝的篮子后就过来小声问他:“不自在的话可以带着阿迹上楼等的。”
奶奶阿姨们觉得靳司尧应该是听不懂方言,直接当着面说他牙齿白。
说他衣服那料子贵的很,可长的太大只了怕秦娆拿不住他,万一脾气不好撒酒疯,还得夜里拿绳子把他捆起来……
可秦娆看他的小微表情。
总感觉靳司尧是听懂了。
“没事。”
靳司尧嘴边一直挂着淡淡的笑。
他专注的折着纸,也学着芳婆婆的样子叠出了一个瘪瘪的金元宝来,就是手太大了也没经验,叠了好几次才成功。
一身的名牌坐在这老房子门口的小板凳上,竟然也一点都不违和。
“我很自在的。”
他喜欢这种热闹气氛。
很有家的感觉。
他也很喜欢来秦娆家,斜坡下就是市场明明乱的很,可每次来这里都睡的很好,他恨不得所有人都记住他的脸,都知道阿迹是他跟秦娆生的。
“头发硬身体好!”
“人家那是喷了发胶,多硬的头发能顺到后面哎。”
“喷了发胶也看起来身体很不错嘛!但是太好也不能行,那要苦了我们娆娆受……”
秦娆听到这里马上起身打断!
“行了行了。”
她边说边推着那几个方言阿姨团往外走:“我们马上就要走了,改天再说吧佩佩姨,你们去外面跳舞吧。”
动作麻溜点第一个把巷子里著名车神阿姨给推了出去。
后面坐着的靳司尧。
嘴边笑意更深。
“苦吗?”
一直等到芳婆婆进里屋里面去找东西后,他才噙着笑凑到秦娆耳边的问她:“有苦了你吗?”
秦娆的脸瞬间变红!
她就说他能听得懂!
“我们本地人社会上的事情,你们外地人少打听。”
“……”
靳司尧折着纸笑。
到一起去放河灯的时候,阿迹已经是被抱走喂了一堆又一堆了,肚子变得越发滚圆,口袋塞的满满的,手里还捧着一大堆……
“你就跟婆婆在家吧。”
秦娆怕她一会儿会困,只准备跟靳司尧一起都没想着带她的。
“不要~”
“不要不要~”
阿迹一听不带她就开始哼哼,黏人的紧紧抱住秦娆小腿,什么热闹都非得要凑。
现在天天跟着秦娆跟靳司尧,俩人去公司都带着她,更黏着不离人了。
“好。”
秦娆弯腰摸她头:“那去了人多不能乱跑哦。”
“嗯~~!”
阿迹声音都变的甜美起来!
靳司尧靠门在旁边站着,听着一大一小两个商量好了才俯身去抱起阿迹,左手抱着女儿,右手提着东西,很快就跟秦娆一起消失在了巷子口。
俩人都走远了后面的婆婆们还在议论,要是秦娆外婆还活着能看到就放心了……
可惜了。
那么苦的时候熬过来了,孩子开始过好日子了她也看不到。
深港的中元节很热闹。
石桥底下的河面上挤挤挨挨飘的都是河灯,大家都在指定的地方给逝去的亲人烧纸,一小堆又一小堆的人烧着黄纸元宝,一大把又一大把的香在火光下冒着烟。
跟过年一样。
靳司尧没见过只觉得稀奇,阿迹也不怕火,胆子很大抢着烧……
“外婆快收收!”
“老外婆也收!”
“老外婆好好,外婆好好,一起好好,阿迹是妈妈的宝宝,妈妈是阿迹的宝宝,是爸爸的宝宝,阿迹有只大狗勾…”
她碎碎念的不停。
靳司尧在旁边笑她,下面的秦娆妈妈跟外婆要是能听到,烦也要被烦死了。
“喂。”
秦娆中通接了一个宋望舒的电话,挂了电话后看到未接来电,才知道下午叶栀还有打过。
担心是魔都那边出了什么事情的她马上起身回了过去。
嘟嘟声没响两下叶栀就接了起来。
“娆娆。”
电话那头的声音暗哑,细听能听得出几分哭腔,可秦娆这边噪音太多了听不太清。
“叶子。”
她用一手堵着不听电话的耳朵一边对着电话那边问:“我今天回深港了刚刚才看到,你在那边怎么样啊?怎么这几天都没有你的消息。”
她发的微信都没收到回复。
“我……”
彼时的叶栀正一个人蜷缩在黑暗的床角,抹着眼泪,听到熟悉的声音鼻子更酸。
她有太多的委屈想说,如果现在秦娆在她身边,她一定要扑进秦娆的怀里好好大哭一场,告诉她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像从前秦娆住在叶家时一样,她要说到半夜她才能诉说的完。
“我昨…”
叶栀才刚要开口。
就听到电话那头阿迹哭闹的声音,紧接着还有靳司尧说话的声音,有点模糊但能听的清。
“要给妈妈留一些,你不能一个人全都烧光,妈妈也要跟妈妈说话的,外婆会想妈妈……”
阿迹就听话不闹了。
又嘤嘤着要找干妈。
叶栀话到嘴边止住,听着阿迹在那么干妈干妈的叫着,眼睛在掉眼泪可嘴巴却扬起来。
“我真为你高兴娆娆。”
“真的。”
一路见证着秦娆苦尽甘来她是最为她高兴的,叶栀一边一边擦眼泪一边笑着说:“靳狗从前那么不待见小孩儿的人,现在能尽职尽责带阿迹,我就姑且再给他加一分及格分!你们先好好玩儿吧,改天我再跟你说…”
她还撑着活泼的口吻说了拜拜。
“叶子?”
秦娆怎么觉得不大对。
靳司尧见她打完了电话就在身后叫她:“一会儿香灭了她们就听不到你说话了,快来。”
“……”
秦娆从转过去后表情就不大好,她怎么感觉叶栀出事了。
像是有话没说。
带着这样的心情她烧完纸都没多逗留,心不在焉的碎碎念,在车上还说着晚上回去要再给叶栀打一个电话。
“叶栀不是小孩子了。”
靳司尧笑她的一惊一乍,今天是中元节,或许是想爸爸了很正常。
“不。”
“你不懂。”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都是很强的,预感也很准,秦娆把那边的危险通通告诉靳司尧。
“梁墨寒那个人很危险的,我真怕他对叶栀做出什么,一提起他的名字来我就紧张,还会想起以前的冷天逸……”
当时在帝都碰到他时。
回去晚上就会做噩梦。
如果早知道梁墨寒是冲着叶家就好了,她还能提前跟叶泽哥提个醒…
秦娆每次想起来都很后悔。
她的表情很严肃。
靳司尧这才重视起来,大手握住秦娆的手,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有我在你怕什么?”
天塌下来也是先砸长的高的他。
秦娆还是不安心。
回到家里她就给叶栀发消息,连发好几条追问是不是出事了,靳司尧带着打了一路哈欠的阿迹去洗澡。
“爸爸?”
阿迹坐在浴缸里,顶着一脑袋的泡沫问靳司尧:“我们还能再,再来吗?”
她超级喜欢回老家。
“当然能。”
靳司尧一边冲水一边笑她,大手把泡沫刮到阿迹鼻子上去,快把阿迹逗哭时又忽然的岔开话题,阿迹都酝酿好要哭了听到靳司尧说她不会唱歌,巴拉巴拉就开始唱。
被亲爹叫小呆瓜。
洗完澡后又被抱到秦娆外婆的大床上。
“什么时候都可以回来。”
靳司尧自己也侧躺在阿迹的旁边哄睡,忙了一天,现在说话的声音都是轻轻的:“这里是阿迹的家,是妈妈的外婆留给妈妈的妈妈,再留给妈妈的,你不知道妈妈之前给你攒了多少东西……”
但凡能被秦娆摸到的东西。
存不到银行她就藏床底下。
现在想想他也还是感觉很嫉妒,也觉得很可爱。
“妈妈的妈妈的妈?”
阿迹吃着手指头CPU都要听报废了。
靳司尧把她的手指拿出来纠正习惯,她就又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的童言无忌开口道:“小弟弟!”
“什么?”
靳司尧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小弟弟!”
阿迹就又学舌一样的拍着手再说一次:“要小弟弟玩,跟妈妈要小弟弟天天跟阿迹玩玩玩。”
小小的脸上写满了要多个玩伴的天真。
“谁跟你说的?”
靳司尧听的直皱眉,立马意识到是有人逗她让爸爸妈妈给她多生个弟弟。
“阿迹不需要。”
他轻拍着阿迹的背语气更轻:“爸爸妈妈有你就够了,我的孩子,这辈子都不会有人跟你抢东西……”
他走过的路。
他的女儿这辈子都不能再有可能走一次。
“有阿迹够!”
阿迹吃着手指滚到墙角去又滚出来,还在懵懂长大的年纪,只知道黏着爸妈傻开心。
很多年后她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秦娆那边。
已经从微信到打电话。
“不行你玩不过他的,叶子你听我的赶紧回来,太危险了,我现在就让靳司尧去接你!”
“……”
靳司尧推门进来时秦娆已经在穿外套了。
一边穿还一边安排他:“你去开车靳司尧,我们现在就去魔都,一起把叶子给接回来!”
这才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能让冷天逸那种人渣都毕恭毕敬害怕的人,你哪里能斗得过,绝对不能再吃更多的亏,你现在就等着我过去!”
冷天逸。
冷天逸的老大。
靳司尧想起之前在秋水台,被剁了五根手指,废掉胳膊和腿的冷天逸还非常笃定的告诉他:“我上面的人不会饶你,你废了我,你自己也有麻烦!”
他上面的老大。
当他是狗而已。
看来他舔的寒哥根本不在意他这样的小马仔。
靳司尧接过秦娆手里的电话,把着急的人拉到自己怀里坐下,直接问那边的叶栀:“你目的地在哪儿?我亲自去接不信他们敢做什么。”
“……”
那头叶栀沉默的攥紧了拳。
就这样回去太不甘心了!
她想要害她全家的罪魁祸首付出代价,她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最不济她也要把那些坏人全都送进监狱!
叶栀纠结着。
隐忍的迟迟没有回答。
“梁墨寒的爸爸叫什么?”靳司尧已经从叶栀的态度中听出了她的选择。
“什么?”
“名字。”
他皱眉告诉叶栀:“既然事情的源头是几年前的那场意外,把梁墨寒爸爸的名字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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