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来越深。
床上的人也烧的越来越厉害。
叶栀原本还想着烧死他这个坏蛋活该的,可真当他温度越来越高后,她又害怕起来,那毕竟是条命。
“喂?”
她拍梁墨寒的脸叫他。
梁墨寒这会儿是彻底烧糊涂了,被拍了也没什么反应,嘴里还是一直时不时的碎碎念:“我肯定好好学…”
他是被全村寄予厚望的孩子。
是还在初中就被市里学校抛橄榄枝,提供住宿免学费,学校给租房可以带着爸妈一起住,是大人嘴里别人家的孩子,聪明上进一贫如洗还成绩好的别人家的孩子。
如果爸爸没有死。
如果妈妈没有疯。
如果他跟妹妹没有各自想着供读对方养家放弃自己学业,如果这个家没有散,如果……
可惜了这个世上。
从来就没有如果。
“喂?”
怎么叫人都没反应的叶栀也慌了神,不会真的是被她给喂坏了吧,吃了过期的药是不是会死啊……
想做坏人又不够狠心的叶栀着急起来。
怎么说他都是因为找她才受寒发烧的。
她去外面接了一盆凉水来给梁墨寒擦拭降温,又喂了他好几次的淡糖水,灌姜汤,还问奶奶要了高度白酒给他涂抹降温…
“你才是个麻烦鬼呢!”
“麻烦鬼!”
忙活到半夜的叶栀将凉水浸湿过的毛巾拍在梁墨寒脑门儿上。
什么嘛,这趟带她来简直是给他做护工的,愤愤不平的叶栀打了一个哈欠,靠在旁边也合衣睡了过去,临睡前还在想着明天起来一定要丢下他一个人走。
奶奶进来送水。
看到照顾梁墨寒睡着的叶栀已经是睡的横七竖八了,多用心的孩子啊,不明所以的她还给叶栀盖了被子……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
叶栀都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感觉才刚一闭眼就天亮了,她睁开眼看着自己身上多出来的被子伸懒腰,想看看梁墨寒还活着没,一扭头床上的竟然没人了。
“哎?”
叶栀站起身找,恰巧洗漱完的梁墨寒刚进来,精神状态已经比昨天好了太多。
“你醒了!”
昨晚半夜还烧的像是快要死了似的,这身体素质,早知道昨晚就不管他了。
梁墨寒放下手里的杯子看她:“怎么,看我还没死你很失望?”
昨晚他虽然烧的迷糊,但叶栀说她要早上起来开车偷偷跑的话,他却还是听的清楚。
“哼。”
男人果然都没良心。
叶栀双手一叉腰就傲娇的走到他面前来:“要不是本小姐,昨晚你就烧死了!受寒了不说非得熬到生病,菜鸡就菜鸡嘛逞的什么能啊!”
“你说什么?”
梁墨寒生平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在他面前叫他菜鸡。
叶栀学着他的样子欠揍的摊手:“你说什么?”
“……”
梁墨寒微微皱眉:“你知不知道学人精很讨人厌。”
叶栀摆摆手跟复读机一样:“你知不知道学人精很讨人厌,很讨人厌…”
她不是第一次了。
梁墨寒越不待见什么她越做,不喜欢她学他说话她就偏学,主打的就是一个小学生气人。
奶奶在外面看到只当是小情侣之间的调情。
梁墨寒在老家待的时间不能太久,稍微好了点下午就要回去了,临行前奶奶把叶栀叫进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一块手帕,里面严严实实包裹着一个镯子。
“给我的?”
叶栀看到都觉得不可思议。
奶奶则是拉着她的手就要给她往手上戴:“上面传下来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见过的好的多,不要嫌我这个差…”
她的年纪已经越来越大,梁妈妈的神志又总是不清,能看到孙子带着姑娘回来,亲手把这个给出去,已经很是欣慰。
“不行不行。”
叶栀连忙就往下摘:“我真不能要这个。”
她确实是见过很多好的,妈妈也入了不少上好的翡翠跟玉镯,这个镯子她一眼就能看出成色不差,梁墨寒小时候家里那么穷都没卖过,想来也是很珍贵的东西。
“拿着。”
奶奶见叶栀推搡的认真便语气强硬起来:“我看得出,就是你了。”
这么多年她都没见过孙子往回带人,却偏偏带回了她,尽管梁墨寒那个嘴硬的一直说叶栀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员工,可她还没有痴老到那种程度。
“我很多年没见过阿寒像这几天这么轻松了,他跟你在一起没有防备,和信任的人在一起才会没有防备……”
偏偏他身边最缺的就是信任的人。
奶奶说罢还夸叶栀:“我看的出你也会疼人,会疼他。”
“真没有。”
叶栀脑袋摇啊摇。
她都看出了什么啊,梁墨寒信任她?他可是把她当仇人的,当仇人家的孩子的!
还有她哪里会疼人了啊,她昨晚是慷慨的照顾了他一下,可那是怕他真被她给毒死好吧!
“您快收回去吧。”
“这个我真不能要,梁墨寒跟我没关系我发誓!您真的误会我俩了,心意我领了,东西我是真的不能收!”
“……”
叶栀说罢把手镯给她塞回衣柜里,转身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什么就是她了,她孙子前几天还张罗着跟魔都的千金相亲呢好吗,要不是她为了报复从中作梗劝他先不要相,怕他有更好的靠山,说不定这次回来他就真的带回孙媳妇了。
她跟梁墨寒。
可是仇家啊。
生怕老太太又追着给,叶栀一直到上车要走都没给过她机会再跟自己单独在一起。
上车后她跟梁墨寒一起隔着车窗跟朝老太太挥手告别,直至车尾后苍老的身影越来越小,叶栀看着,竟然莫名感觉有点可怜。
伸手去包里拿手机,手刚伸进去就摸到了那个熟悉的硬物。
“她什么时候放的啊?”
掏出来镯子的叶栀举到梁墨寒的眼前去:“你奶奶非要给我的,我都拒绝了她悄悄塞进来的,可不是我从你家偷的。”
“……”
梁墨寒从叶栀的手里接过,沉默看着表情难以琢磨。
好一会儿后才开口:“她确实是老了,老眼昏花的厉害。”
何止啊还爱臆想呢。
叶栀听他这么说,就又想起来了临走前老太太跟她说的那些话。
想不通的她就直接问出来:“你为什么要带我回你家啊?听说连矮仔你都没让他跟过来过,你就不怕我雇人报复你家人威胁你吗?”
像他对老鳖的人那样。
他不该这样对她的。
叶栀想不通,她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奇怪又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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