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尚嬷嬷的眼神略有不满。
这老嬷嬷,虽然对待十皇子尽心尽力,但心思很重,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皇后都不知听了多少去了。
从前她不晓得,只以为那些宫人真如尚嬷嬷所说那样,便一一遣散,后来才知道,这是尚嬷嬷有意为之。
十皇子身边没人了,她才能更好的争宠。
一旦十皇子离不开尚嬷嬷,待遇也会优厚一些。
只是没想到,这老嬷嬷竟把主意打到季颜礼头上去,想着如法炮制,也将季颜礼赶走。
再看尚嬷嬷一副无辜的模样,皇后心中越发不喜,绣帕一挥,“尚嬷嬷,你去绣衣坊那边瞧瞧吧,别让绣匠偷懒。”
尚嬷嬷震惊抬头,难以置信。
再过一个月便是十皇子的生辰了,皇后有意好好操办一场,提前半年就命绣匠给十皇子做衣服,生怕绣匠懈怠,隔三差五就派人过去瞧瞧,以免出了差错。
可她从未让尚嬷嬷去过,毕竟她是十皇子身边的老人了,现在却……
尚嬷嬷心里不忿,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是,老奴这就过去。”
离了皇后宫,尚嬷嬷脸色立刻沉下。
若非上了年纪,非得在这发泄一顿不可。
但在她心里,已经把季颜礼骂了不知多少遍了。
怎么旁人就瞧不出她心计深沉呢?
皇后只以为十皇子年纪尚小,季颜礼在他身上打不了什么主意,可说到底那也是皇子,季颜礼对他好的着实不正常,难保她脑子里转些别的鬼主意。
她必得拆穿季颜礼的阴谋,这样,以后她便是十皇子身边最得宠的人了!
日头落下,转眼到了傍晚。
季颜礼寻了机会打开蒋峰郁塞给她的纸条。
他说,已在宫外安排了人手供季颜礼差遣,并给她一枚信号弹。
若季颜礼安排好事宜,便点燃信号弹,宫外暗卫自会行动。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晚吧。
小五小六虽是男儿,但还不及弱冠之年,那周衫又是个心狠手辣的,必然会对他们动刑。
自己多耽搁一日,他们便要多受一份苦楚。
季颜礼狠狠吐出一口气,借着外面日头的最后一抹余晖,目光越发坚定。
小五小六,别着急,二哥这就来救你们了!
用膳时辰到了,宫人鱼贯而入,各色菜肴端满了桌。
十皇子坐在桌边,百无聊赖地玩着筷子。
他面前摆满了各种美食,香气四溢,馋着旁边的宫人不住的流口水。
偏偏十皇子兴趣缺缺,连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季颜礼撩了帘子进来便看到这幅场景,眸光不由得一亮。
是时候了!
“殿下这是怎么了,为何不吃饭呢?当心晚上再饿肚子。”
“姐姐。”
十皇子有气无力的喊一声。
此时的他就像一只被霜打了的茄子,蔫头巴脑的。
季颜礼一抬手,让宫人退下,只留了寒烟在身旁。
“殿下是有烦心事吗?不妨说给我听听。”
小小的人儿先摇摇头,复又快速点头,小脸上写满委屈。
“姐姐,这宫里的吃食永远都是这样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连个新鲜花样都没有,我实在吃腻了,很想尝尝宫外的美食。”
“姐姐同我说了那么多,倒真把我肚子里的馋虫勾出来了,不信姐姐你瞧。”
他张开嘴巴,扯着脸颊,露出里面粉嫩的小舌头。
季颜礼被他逗笑了,就连她身后的寒烟也忍不住抬手捂唇无声一笑。
“殿下,你生在皇宫,长在皇宫,自然知道想要出宫一趟有多难。”
“且今早你向皇后娘娘提过此事,娘娘已经驳回,我哪有胆子带您出宫呢?”
“不,好姐姐,你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十皇子两条小短腿急的蹬来蹬去,眼里渴望满满。
“姐姐,宫里中的吃食实在索然无味,哪比得上外面的烤春饼,又如何比得上桂花奶酪呢?”
“如果不让我吃到那些东西,我会死的。”
“哎,殿下,这话可不能胡乱说。”
季颜礼赶忙制止。
宫中忌讳颇多,尤其是死这个字,从不许挂在嘴上。
若十皇子这话被人听了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跟着季颜礼学坏了呢。
幸好尚嬷嬷去了绣衣坊此刻还没回来,否则非得到皇后面前再说季颜礼坏话去。
“殿下也许是憋闷坏了,不如这样,你先把晚膳用了,我带你到外面逛逛可好?”
说这话时,季颜礼眼里多了几分试探。
奈何十皇子年纪太小,并未发觉,反而欢呼雀跃。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出宫啦!”
季颜礼哭笑不得,“殿下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在门外转转。”
只一刹那,十皇子眼里的光亮黯淡下来。
但他也知出宫一趟有多困难,只好点点头。
“我听姐姐的,下个月便是我的生辰了,母后说会好好大办一场,兴许母后会允准我出去逛逛呢。”
“到时候姐姐可要陪我一同去,带我吃遍所有美食。”
季颜礼嘴角是兜不住的笑意,眼神怜爱,“殿下就不怕吃伤了肚子?”
“怕什么,宫中太医医术高明,便是吃伤了也一定能治好的。”
季颜礼和寒烟相视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季颜礼充当布菜嬷嬷,顶替了尚嬷嬷的活,给十皇子不停地夹菜。
有季颜礼方才说的那番话,十皇子心里总算宽慰不少,小肚子吃得越发越圆滚。
不多时,季颜礼把布菜的活交给寒烟,自己悄悄出去了。
十皇子年纪不大,从前是养在皇后宫里的,三年前才给他建了新的住处。
这是一座三层小楼,季颜礼登上楼顶,左右看看见无人跟过来,谨慎的掏出怀里的信号弹,对准北方晴朗的夜空拉下绳线。
只听一声清响,那信号弹冲向天空,炸开烟火。
而宫外的某处树林里,十几个暗卫正窝在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
忽听皇宫方向传来动静,赶忙转头,就见信号烟火在星空炸开,照亮了几人的面庞,只持续了短短一息便快速散去。
“是二姐的信号弹。”
为首的男人叫风烬。
只见他一个鹞子翻身从树上跃下,稳稳落地,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
“兄弟们,走,跟我进宫!”
这是一只精锐小队,是蒋峰郁一手培养的,算是他手上最锋利的一把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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