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黑,裴朔还是没有回来。
娇娘心中不安,便遣了人去打听。
这才知道,裴朔被皇上打了五十军棍,如今在承乾殿前罚跪呢。
宫中裴朔是有人的,娇娘立刻让暗十去打听发生了何事。
很快暗十回来了。
原来是御史台的人上了折子,弹劾裴朔之前在边关擅离职守。
正是那次裴朔乔装打扮去楼兰。
他不能辩解,只能认下,不然就会将去楼兰的事情全部抖落出来。
娇娘紧紧抓着袖子。
“御史台怎会知道边关的事情?”
暗十道:“听说是边关有人举报。”
娇娘一下想到了那个奸细。
自从回了京城,便一直有事,没有挪开时间查那奸细的事情。
没想到他倒是自己蹦出来了。
“那你家爷什么时候能出宫?”
暗十道:“皇上让爷跪到开口说出当时的去向为止!”
娇娘站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
裴朔肯定不会说的,可他安排了后手吗?
娇娘又问:“你家爷进宫前,有没有交待什么?”
暗十摇摇头。
“爷是去上早朝,没想到会出这档子事。”
娇娘一听,便知裴朔这次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突然叫来阿环。
“去,把成力汗送给我的鹰顶金冠找出来。”
阿环看娇娘神色紧急,赶紧转身去拿。
那是当初娇娘要来京城时,成力汗突然让人送来的。
他当时说:“这是我们匈奴的吉祥物,也是权力的象征,现在送给你,希望你这一趟可以平安顺利。”
娇娘将那金光闪闪的冠交给暗十。
“赶紧找人把这个交给良妃娘娘,让她把这冠呈到皇上面前,就说这是裴朔当初离开边关,深入匈奴探查敌情时带回来的。”
暗十蹙眉道:“可是爷都回京城这么久了,现在才拿出来,皇上会不会多想?”
娇娘道:“这就要看你们爷怎么圆了!”
暗十拿着那冠走了。
娇娘坐在窗下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书,却一页都没有翻过去。
裴朔经营这么多年,即便关了宫门,想送东西进宫也是容易的。
很快长信宫收到了鹰顶金冠,良妃连衣裳都来不及换,直接去了承乾殿。
宫门前,裴朔后背都是血印子,但他还是直挺挺的跪在殿前。
良妃看了心疼极了,但也不敢上前问几句。
只能尽快走进承乾殿。
裴朔看了一眼良妃身后的宫女端着盘子,那盘子里的东西被黄色的布盖着。
大约过了一炷香,承乾殿的门再次被打开。
裴朔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他艰难的抬眸。
只看到隐隐约约有人走近自己。
他晃了晃头,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
纪春小跑到裴朔面前,抬手扶着他。
“王爷,皇上让您进去回话!”
裴朔撑着纪春的胳膊,艰难的站起身,缓缓朝殿里走去。
纪春低低道:“良妃娘娘送回来了鹰顶金冠,是您从匈奴带回来的那顶!”
裴朔面上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进了殿里,皇上坐在上首桌案后,冷冷的盯着裴朔。
那冠就放在他的右手边。
皇上开口道:“良妃,你先下去吧!”
良妃担忧的看了裴朔一眼,艰难转身离开了。
裴朔正要下跪,皇上道:“给他拿个凳子!”
立刻有太监搬上凳子来。
裴朔道:“谢父皇!”
接着坐在了凳子上,但他双手用力撑着自己的膝盖,尽力不让自己倒下。
皇上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裴朔看了看那金冠,缓慢开口。
“儿臣原本没有十足的把握,怕让父皇白高兴一场,便一直没有说,如今这鹰顶金冠终于到了,儿臣也没什么隐瞒的了。”
接着裴朔便说自己当初离开燕临关,是为了深入匈奴内部,探查他们的动向。
毕竟大燕和匈奴已经多年没有打仗,所以双方很难知道对方的实力。
也是这一次,他知道了百里洪和阿克汗父子的嫌隙,这才有了后来战场上与钰公主配合打败匈奴。
在探查的时候,他无意间发现了匈奴的圣物鹰顶金冠。
只是当时匈奴已经打算要出兵攻打大燕,他要立刻赶回燕临关部署,便留下人一直留意着。
如今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这金冠被递了出来。
裴朔道:“肯定是上天知道父皇勤政爱民,所以让儿臣将这鹰顶金冠顺利带回了大燕。”
皇上听裴朔说的滴水不漏,每一个细节都能对的上,当下的脸色便缓和了很多。
他道:“以后不管事情成不成,都要跟朕说,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
裴朔立刻站起身拱手道:“父皇教训的是!”
皇上看裴朔的态度也诚恳,便对纪春道:“带着太医送朔王回去!”
纪春立刻上前扶着裴朔走出了承乾殿。
皇上看着裴朔一瘸一拐的走远,才收回视线,拿起那金冠摸了起来。
鹰顶金冠在匈奴有很高的地位,每一位匈奴可汗都以戴上鹰顶金冠为荣。
如今这金冠到了大燕,那岂不是说明不久的将来,匈奴也将是大燕的。
不管金冠代表的寓意能不能成,但此刻的确让皇上龙心大悦了。
裴朔直接被送到了行馆。
娇娘听到院子里的动静,立刻扔下书跑出来。
裴朔看到她只穿一件单衣,立刻道:“赶紧进屋,天冷!”
娇娘哪顾得上那些,赶紧搀扶裴朔进来。
太医给裴朔诊脉,又开了方子。
太医走后,王太医进来又诊了脉,看了方子,这才吩咐人去煎药。
张卿全程站在一边,连手都没动。
临走前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朔王也有这么一天。”
说完走了。
暗十一送韩净秋去秋水观刚赶了回来。
刚要进来看裴朔,便听到张卿的话。
他赶紧看了看一边的暗十,又看了看趴在床上的自家爷。
低声道:“这话也鬼手张卿敢说。”
裴朔就像没听到一般。
娇娘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王太医更是擦着额头的冷汗溜了。
其实这伤看的吓人,但是对裴朔这样常年行军的行伍之人,不算什么。
裴朔对娇娘惨白着脸笑道:“他这是嫉妒我被你照顾!”
娇娘看他有心情开玩笑,便知没什么事。
其实所有人都了解张卿。
他能站在一边看裴朔,便是认可了太医开的方子,只不过嘴上总要讨点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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