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已过冬将至,一场秋雨一场寒。
冬至过后,下了一夜雨,温度骤降,地上的落叶厚厚一层,被冷风吹起,在空中飞舞。
一日,徐大富追着徐二妞打了一路,嘴里骂着“赔钱货。”她娘拽着又哭又护,徐二妞闭着嘴巴一声不吭,那阴郁的神情越来越像她姐姐了。
“贱蹄子,敢跑,跟你姐姐都是来讨债的,她跑了,你来还债。”
芋头跑去了篱笆院,发现里面果然已经空了,听徐大富那意思,是没等到给她找婆家,而是自己跑了,他便收拾收拾搬了进去。
天降温,雪娘穿上了滚着毛边的棉衣,萧山也不怎么上山了,中午太阳好的时候,俩人坐在院子里,一个伐木做凳子,一个缝制棉衣。
雪娘脖子底下围了一层白色的长毛边,风一吹,绒毛在脸蛋边摇曳,越发显得精致可人,她缝得仔细又认真,把棉絮均匀地缝到棉衣里。
发带松松的揽着乌发,柔顺地搭在肩膀一侧,头上只插着那根她最偏爱的梅花银簪,稀松的刘海蓬松弯曲,姿态优雅宁静。
小虎趴在她身边打着盹儿,耳朵不时竖起倾听,又落下。
萧山嘴角泛着笑意,虎目全是柔情。
身边是你,便是岁月静好,人间理想。
安然的时刻随着小虎一跃而起结束,门被敲响。
来人是袁步非身边的杜凌。
一身带着风尘的黑色灰边公服,向来严肃的脸略略疲惫,这次倒是学乖了,不敢直接推门,而是耐心地等着。
萧山问话向来直接:“有事?”
“封山和明州两地,地动了。”杜凌也没有拐弯抹角,"大人想知道——"
“他不需要知道。”萧山沉着脸,声线冷冽。
“是。”杜凌恭敬地告辞。
萧山回身,雪娘已经放下手里的活,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即便穿上了棉服,她的身条依然那么纤细柔弱。
他从不瞒她,面对她询问的目光,将杜凌传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果然地动了吗?”雪娘喃喃说道。
那不是普通的梦,是预示梦,是神女做的预示梦。
地动是天灾,也是人祸,灵犀,去过神坛了,景国的灾难开始了。
“那只是凑巧。”萧山犹在嘴硬。
“你知道不是。”
“我......是不是的有什么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山难得朝她发脾气,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像头喷火龙:“别想找借口离开,你都被弄去和亲了,谁的死活也跟你没关系,说好了一起老死在这里的,不能又说话不算话。”
他满脸的指责,活像她又私自跑了似的。
雪娘有些好笑又有些窃喜,她也没说什么呀?这家伙,这么紧张。
“你鼻子快要喷火了。”
“你别对我嘻嘻呵呵的,老子可告诉你,你敢有别的心思,就别怪老子不怜香惜玉。”
萧山说着狠话,却已经没了力道,虚张声势一般。
雪娘点点头,不置可否。
“我忘了告诉你,昨晚上又做梦了。”
“什么梦?”萧山的语气明显绷紧,浓眉凝成了川字。
昨晚她明明累成那样,怎么还会做梦,怪不得精神虚弱,这什么狗屁神通,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梦到你娶了别人。”
“放屁!”萧山几乎跳起来:“这肯定不准了,除了你,老子不可能娶别的女人!”
死都不可能!
看来也并不神通嘛!说不定上次真的是瞎猫碰上死老鼠。
“我没说是女人,是个男人。”
雪娘露齿一笑,眼睛弯成月牙儿,绝色容颜如繁花开枝头,神态却带着戏谑与调皮,让人心神迷醉。
萧山眼眸渐深,刚刚的怒气如昙花一现,被她弄得彻底泄了去。
“敢戏弄老子。”
“没有,是真的。”
雪娘也不知咋的,就做了那样一个梦,那男人长得花容月貌,比女人还好看,但却真真是个男人,身穿红衣,与萧山并肩而立,说实话,俩人还挺相配。
想到此,她又不高兴了,看萧山也开始不顺眼。
“贱人!”
萧山:“......”
你胡思乱想做的乱七八糟的梦还怪上老子了?
雪娘也没将这梦当真,男人怎么可能和男人成亲,只是想着有人与萧山挨那么近,她就不喜欢。
男人女人都不行。
“进屋来。”
雪娘拿起缝制的棉衣进了屋,萧山见她棉衣包裹的身躯一扭,摇摇摆摆摇曳生姿,真是怎么都看不够。
“穿上试试,我看看哪里不行再改。”
啊?原来是让他试衣服啊!
萧山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单衣脱干净,一身腱子肉还故意哆嗦了几下。
“搔首弄姿的做啥呢?”雪娘照着胸脯打了一下。
萧山:“......”
明明是展现雄姿咋到她嘴里就变了味呢?
不过,被小女人服侍的感觉可真好啊!
雪娘垂着头,伸展着衣服,这里拽拽,那边扯扯,萧山随着她的动作转了个圈,眼神热烈的看着她如剥壳鸡蛋般的脸蛋。
想咬。
"萧山,你的胳膊是不是一只长一只短啊?"
雪娘疑惑的看着袖子,刚才明明对比了,裁的一般长啊?怎么回事?
“嗯。”萧山被她脖子上的绒毛蹭的心猿意马,没怎么听清雪娘的话,随口应了一声。
啊?是真的啊!那不是怪胎?
怎么会呢?看不出来啊,雪娘拉着他手臂翻来翻去,越看越不对称了呢!
"你咋长这样呢?这可怎么办?"
“啥咋办?天生长这样我有什么办法?”萧山长臂一揽,眯眼嗅着幽幽的莲香,精神振奋,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这香味儿真是大大的补药。
“那我,生个孩儿会不会也这样?”雪娘忧心的很。
“男孩子无所谓,女孩就算了,还是像你好,跟朵花儿似的,又香又好看。”
“那万一女孩这样子呢?”
那不能吧?
萧山陷入了沉思。
脑海里浮现一个大块头小女孩,浑身肌肉跟石头一样硬,一拳头将石头打成两半。吓得他打了个哆嗦。
“要不,还是别要孩子了吧!”
真的,他不喜欢那些小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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