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也别急,事情都过了一年,再急也得慢慢来。”
大皇子将玉柳唤了进来,嘱咐她好好照顾,又出门对着侍卫训责一番,然后就离开了别院。
不能不着急啊,那人是曾占据她整个生命的爹爹啊。
她不敢想下去了。
这一年,她受苦的时候,原来爹爹也在受苦。
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还一度的恨他,不愿想起他。
爹爹,会不会怪她?
她是雪娘,也是灵瑶。
“小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奴婢扶您沐浴吧?”
灵瑶看了看玉柳,她低眉顺眼,规规矩矩,好似没什么不同,但敏感如她,还是觉得怪怪的。
似乎,更恭敬了些。
是因为被刚才她杀人的举动吓住了吗?
灵瑶平复了一下心情,摸了摸肚子,她现在对大皇兄少了些戒备,也没仔细想,扶着玉柳的手起了身。
雕花屏风后,木桶是顶级香柏木,光滑泛着清香,一旁架子上,各种精油香料花瓣准备齐全。
虽不如曾经凤阙楼的奢华,但也可见大皇兄是尽心力准备了。
可她还是喜欢那个贫瘠小院里粗糙的木桶,还有那个仔细清刷木桶,试探温度的男人。
“出去!”
刚被玉柳服侍着脱下外衣,她猛地想起自己的后背,急促呵斥了一声。
“是,小姐。”玉柳躬身后退。
如画黛眉微凝,灵瑶想起她踢向风铃的那一脚,一个并不算瘦弱的女人被她踢了几米远。
完全不似初见时的柔弱。
还有面对大皇兄时的恭敬谨慎,唯独缺了恐惧。
刚才她的那声呵斥是下意识发出的,若是以前,玉柳应该是惶恐着认错,而不是反应快捷,训练有素地躬身而退。
她是不是玉柳?
如果不是,那是谁的人?
灵瑶伏在浴桶上,心思电转,又恼怒不已,果然离开了山村,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
劳心劳神。
她趴在边沿,在热气熏陶中,睡着了。
“你这个不省心的,水都凉了,真是不把身子当回事,老子生气了!”
“阿山?”
灵瑶欣喜回头,刚硬的面容,满脸的胡须,一如初见,只那双炯炯有神的虎目透着恼怒和心疼。
“你来了!你终于来找我了!”她张开藕臂,不管不顾地扑过去。
身前一空,她抖了一下,蓦然清醒。
“小姐?要奴婢进去吗?”外面玉柳的声音轻柔中带了些微的急色。
原来是做了个梦。
水有些凉了,灵瑶赶紧起身,换上中衣后,才喊了玉柳进来。
一切收拾妥当,她靠在床头休息,玉柳仔细地为她绞着头发,她的手上有茧,刚才刮了一下发丝。
“玉柳,抬起头。”
雪娘的眼睛直视着她的眼睛,玉柳清醒的眼睛有些晃神,出现短暂的迷蒙,但很快,她摇了一下头,重新凝聚光泽。
这个人有强大的意识,果真不是先前的玉柳。
“你是谁?”
玉柳对刚才的情形有些迷惑,只看了小姐一眼,就觉得那双眼如深不见底的黑洞要将她吸入一般,脑子空白了一瞬,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小姐的问话,她有些诧异,心想不愧是主母,这才刚来,就被发现了。
不过主子也说了,不必刻意隐瞒。
既然主母问了,自然是实话实说。
“属下赤鬼,参见主母。”
赤鬼?是什么鬼?
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灵瑶有些讶异,“你真的不是玉柳啊?”
“是,受主人吩咐,特意前来照看主母,属下是鬼王宗五鬼之一赤鬼,善易容。”
鬼王宗?那不是......
原来是萧山派她来的,这么些天堵在心里的大石头“呼”地放下了,她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这么说,萧山知道她在这里了。
“他在哪里?怎么不来?”
既然能够易容,他完全也可以易容成别人的模样,这样谁也不知道他是已经死去的神武将军。
“属下不知,属下接到任务是保护主母周全,至于主子的大事,属下没有权利知道。”
“这样啊!”
灵瑶微微失落,这些天,她都已经梦到他很多次了,什么是普通梦,什么是预示梦,她都分不清了。
摸着平坦的小腹,她有太多话想对他说了。
不过,知道了他的消息,心情好了,精神和身体都跟着好转,连日来的呕吐症状也没那么严重了。
走在院子里,所有的护卫对她毕恭毕敬,玉柳扶着她坐到亭廊中。
从赤鬼嘴里得知,这里是在京郊,确实是大皇兄的一处秘密别院。而大皇兄不受父皇宠爱,本身资产就少,手里可用之人也是近一两年搜罗拉拢的,一个人在危机重重的京城,没有被人迫害,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先前,她不了解,对他戒备警惕,现在知道他的处境,她该与他商量一下,看怎么能尽快入宫,查看一下爹爹的情况。
“小姐,我吩咐人去给您炖雪耳羹。”
灵瑶点头,看向垂首而立在庭院两侧的侍卫。
“你过来。”
卫虎浑身一凛,恭敬地来到跟前:“小姐有何吩咐?”
“叫你主子来一趟。”
好家伙,这理所当然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主子的主子。
可卫虎屁都不敢放,连主子身边的得力之人说弄死就弄死,啥事都没有,就知道,她在主子心里的地位如何。
只是,主子最近被姓鲁的盯得紧,确实有些不方便。
这可怎么办?
“叫你去就去,还有什么疑问?来不来自有主子定夺!”玉柳不客气地呵斥。
“......是,属下这就去。”
卫虎被训斥得脸发红,这是不是就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一个端茶倒水的丫头都横起来了,前几日这丫头可不是这样,还叫他哥呢!
卫虎去通知了以后,大皇子半夜了才过来。
“灵瑶,有什么事?”
他面色有些憔悴,那双好看的丹凤眼能看到明显的血丝,好像许久没合眼似的。少了阴郁邪佞,整个人多了些脆弱。
在这里,他卸下了防备伪装,如果让他那些女人看到,一定会心疼得很。
娘的,也不知那姓鲁的一家子什么毛病,他最近也没做什么事啊,前一阵老的盯着,这次换小的盯,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
害得他什么事都不敢放手干。
“大皇兄,我想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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