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汝南王所说地点,萧山果真找到了虎符,鉴定真伪后,交给了明德帝。
年节近在眼前,渡生塔开放,皇室如往年一般,神佛同奉,为民祈福。
神女与帝王同行,层层守卫,万人空巷,渡生塔外人山人海,红毯铺路,金甲长枪的禁军犹如天庭战将,护卫在帝王与神女周围,水泄不通,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人影。
百姓跪地高呼,直到帝王与神女进了塔内。
渡生塔空寂大师已云游三十多年,如今守寺大师是他的徒孙了悟,明德帝带领众臣站于巨大的佛像面前,接过了悟递上的香,扭头见灵瑶笔直地站在那,目光四处游觅。
“皇妹,神佛同源,上柱香吧!”
灵瑶看向他,目光突然一厉,伸手一把抓起明德帝,往身后一扯。
他只觉得那只抓他胳膊的手犹如铁钩一般,身子一个趔趄,差点连皇冠都摔下来。
“护驾!”
一声大喊,宋北庭提剑刺向刚才拔刀刺杀明德帝的沙弥。
沙弥已经被灵瑶一脚跺开,没反抗几下,就被宋北庭压制住。
明德帝这才震惊地看向灵瑶,只看见她背对着众人往上提了提肚子。
提了提肚子?
她是假孕?
不不不,她不是小妹,那双眼睛犀利得让人发冷,她谁啊?
"皇上,宫外多变,还是尽快回宫。"“灵瑶”靠近他低声道。
明德帝明白了,这指定又是萧山搞的鬼,怪不得今日没跟在眼前呢!
宋北庭过来询问:"皇上,公主,没事吧?"
他探寻的看着灵瑶,似有疑虑。
“没事。”明德帝看了看四周,“曹爱卿留下彻查,先回宫!”
皇上和神女很快离开了渡生塔,百姓蜂拥而至,一对婆媳被挤得东倒西歪。
“婆婆,太乱了,咱们先回去吧!”
“不行!你休想偷懒,别整天只想着让我儿劳累,你看他都瘦成什么样了,一点都不心疼自家男人,娶了你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年老的女人脸瘦削苍白,没一点血色,可以看出精神不是很好,眼底发黑,一看就是常年休息不好造成的。
这对婆媳正是东临县泊子村刘东怀的娘王翠兰和他媳妇苏羽若。
因为年后的科考提早来到京城,打算先租个院子安心读书等着,谁料在路上盘缠全被偷儿偷了去,好不容易挨到京城,刘东怀找了个抄书的活,又求爷爷告奶奶让人家先把房子租住给他们,一个月后再给钱,这才有了个落脚的地儿。
这次也是打听到这些日渡生塔人员鼎盛,京城人都来这上香,这才带着自己缝制的香包过来看看能不能卖些钱。
竟是不知碰到皇上神女出行,人也太多了。
王翠兰紧紧抓着手里的香包,艰难地朝人外挤。
苏羽若心里暗恨,又没办法,想到刘东怀,又把所有的委屈咽进肚子里。
只希望相公这次能够高中才好。
王翠兰终于到了人少的地儿,呼呼地喘了几口气。
“苏氏,苏氏——”她两只浑浊的眼睛寻找着儿媳妇。
突然,她眼睛定在某处。
姓萧的那个猎户......
他怎么会在此处?
他身边还有个姑娘。
“哎呦——”
因为看得太过专注,被一个汉子撞倒,香包撒了一地。
这还不说,关键是胳膊肘像断了一样,疼得她起不来了。
“苏氏,苏氏......”王翠兰叫唤着,转头间看到苏羽若正看着这边,脸上竟还带着奇怪的笑意。
她心里一惊,再看,却见苏氏小跑了过来,脸色焦急:“婆婆,你没事吧?我扶你起来。”
王翠兰顾不得钻心的疼,起来之后,又朝远处的山坡看去,那边已经没有人影了。
那是不是姓萧的猎户?
是了,没错的,那体格鲜少人会有,肯定是他。
看穿着像个富贵人家,难道他发达了?
听人说他被仇家报复,那个买来的媳妇儿被活活烧死了,当时她还骂了句“恶有恶报”,刚才他身边的那个女人,难道是他新娶的?
香包全都弄脏了,王翠兰又气又疼,狠狠地剜了苏羽若一眼,都是这个败家媳妇儿!
对东怀一点没助力,还总是拖后腿儿!
“城门口有人正在施粥,走,我们去要上两碗。”
这样晚饭就可以省了,儿子也能轻松一点。
那不是跟要饭的花子一样?
苏羽若娘家好歹在东临也是小富户,就没过过这样的苦日子,怎么可能抹下那个脸,当下僵着脸不走了。
“快点走!”
王翠兰去拉扯她,被摔得那只胳膊一阵疼,她哀嚎一声,完全不敢再动了。
胳膊真的断了。
她听到了骨头摩擦的咔咔声。
.........
渡生塔后山,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那里。
一个妇人抱着襁褓匆匆来到马车旁,车里的人迫不及待地探出身接过。
“在佛前洗身已满七七四十九日,小姐说老爷可查看一下右耳后。”
洗身四十九日,所有的罪孽污秽皆已除去。
这个孩子,是干净的,不会再受到天惩。
汝南王激动地抹了一把泪,探手翻看了一下,只见那右耳后赫然生着一颗红豆大小的红痣。
与他左耳后的一模一样!
他老泪纵横,又哭又笑,“这有什么好看的,我还不信她吗?只看孩子的模样,我也知道,圆圆的脸,跟他母亲一样。”
知足了,知足了。
草木愚夫一俗子,世间再无汝南王。
马车渐渐远去,山头上,萧山揽着灵瑶的腰身,“好了,尊贵的公主殿下,咱回呢?还是再溜达一圈?”
“便去查看一下民情吧!”
“哎,公主可真是忧国忧民啊!”
二人离开渡生塔,坐着马车很快到了城门口,听说最近这些日子,一直有人在这施粥,还是些大家小姐。
萧山扶着灵瑶上了城楼,城墙根底下,排了几条长长的队伍,许多流民秩序井然地在领粥喝。
陈奎派了几个守卫维护着秩序,自己也在人群转来转去,看着可疑的还盘问几句。
萧山点点头,小子还算尽职。
灵瑶却看着施粥的人问道:“那几个施粥的小姐是哪家的?倒是心善。”
“心善?”
“难道不是?”
萧山看着她纯净的眼神,里面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子,城楼风大,吹得她的面纱紧贴在脸上,他把帽子给她紧了紧。
或许惯性使然,他总觉得她会冷。
“傻瓜,现在你那皇兄就是块肥肉,都想挣一口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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