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子村来了一个英俊不凡的年轻人,还有一个慈眉善目像庙里佛祖一样的老和尚。
他们就等在萧山家的门口,路过的村民都会上前询问一声。
被告知是萧山的朋友时,都会热情地邀请去他们家等着。
足以见得,他在这村里的人缘之好。
很难想象,那个生人勿进的冷面煞神在村里倒比在朝堂混得还开。
柿子树上的果实红艳艳得像一个个的红灯笼,喜庆得很。
年轻人就这么仰着头,透过柿子看向苍穹。
他们就在这安静地生活过半年。
短短的半年,让事情全部更改的半年,他痛不欲生的半年。
却是她记忆里最珍贵的半年。
萧山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条还在挣扎的鱼。
路上早就听村民说了,看着家门口的俩人,也没有意外。
宋北庭和空寂。
或者,是陈北庭。
果真是玉树临风,惹人扎眼,比起以前,身上少了一分凌厉,眼神也豁达明朗,和空寂站在一起,像个不被俗世困扰的世外之人。
“阿弥陀佛,萧施主的面相平和了许多。”空寂先上前打招呼。
你又知道?谁以前跟你见过,萧山哼了哼,掏出钥匙开门。
进去之后,他先将鱼扔进大水缸里,里面已经有七八条,各个肥硕,等雪娘回来,就做给她吃。
陈北庭和空寂跟着进来,打量着小小的农家院。
水缸,柴堆,狗舍,鸡舍,秋千架,处处是生活的气息。
令人向往。
只是,还缺了女主人。
“她呢?”陈北庭问。
虽然听空寂大师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言语,知道灵瑶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但观萧山神态,虽比以前沉寂,却不是心如死灰之态。
他稍稍放下心来。
萧山本不想搭理,又想到雪娘对这人总是怀着歉疚,他与他之间也有些关联,便又想通了。
反正如今,也算尘埃落定,之前种种,如前尘往事,别那么纠结了吧!
他是大度之人。
“受伤了,在别处养伤。”
“可是与金莲之主在一起?”空寂问。
原来是为金莲而来,这些人,总是在打别人的主意,还想捧出一个神来不成?
想的美!
也不怕吃撑了。
见萧山面色不善,空寂又打了个佛号:“萧施主不要误会,只是那金莲之主身怀的金莲之光不太纯粹,恐有污浊之气沾染,老衲是想帮助净化一番,也是为世间百姓着想。”
“人家自己的东西就是脏的臭的,也是人家的,用得着你帮忙?你做你普济众生的佛,别人可不想做!我家庙小,大师还是出去吧,可别撑破了这小院,刚盖的呢!”
“哎,萧将军受神女灵力濡染多时,怎还是这般暴烈,金莲乃功德所化,身携之人自是下凡来普度众生,解救万民之苦的现世佛......”
"我偏说不是!他是来解救神女的,神女被你们这些满嘴普度众生的家伙榨干了!你以为你改过我的八字便是对我有恩?笑话了,你们不是最讲究因果轮回吗?那不是在赎前世的罪孽?"
空寂无话可说。
前世的因,后世的果。
他这件事,算是说对了,夫妻同体,他确实是在偿还前世犯下的罪孽。
“老衲出去转转。”空寂退出了小院。
萧山又哼了哼:出去也找不着。
“还以为将军在此修身养性,脾气磨没了,原来只是表面功夫。”陈北庭略带调侃。
他又不做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活佛,修什么身养什么性,雪娘也不是这家伙救的,还指望他有敬畏之心?想屁呢!惹了他,什么寺庙他都能拆,什么得道高僧也能砍!
“你又是来这做什么?”萧山冷瞅着他。
还跟那老和尚混一块?
想成佛呢?
陈北庭定定回望:“来看看妹妹的住处,可以吗?只是在路上遇到空寂大师,一路同行,倒是学习良多,心中迷雾消散不少。”
萧山不再说什么,进了屋,倒了一杯白水,朝跟进来的陈北庭面前一放,“我粗人,不爱喝茶。”
陈北庭正在端详屋子里的布置。
他也是有住农家院记忆的,只是这个院子竟是内有乾坤,里面的种种与城里也没甚区别,还都是顶好的。
是怕灵瑶不习惯吧?
萧山也不解释,任他打量一番后,才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萧山,今日来,还有件事要告于你知道。”
陈北庭手握茶杯,面上带了苦笑:“以前就觉得你面熟,谁成想,咱们之间,还真有关系。”
萧山连眉头都没动,大概猜想到他要说什么。
“你回过白杨村了,应该也查到我是陈大力的儿子了吧!”
陈北庭在萧山离开之后也去过了,这话也不是询问,而是在阐述事实。
“我离京前,养母去世,死前才告诉了我我的身世,当年,我亲母被左丞所骗,来到京城,却被剖腹取子,死于非命,而你爹当时与左丞结识,是间接导致我亲母受骗的原因。”
“后来,你爹就一直打探我亲母的消息,直到我六岁的时候,他才寻到了我家,我记得他,和你长得相像,人高马大的,一来就想抱我走,吓得我大哭,引来了护卫,他对着我大喊:不能认贼做父。”
“他被侍卫叉出去了,对不起啊,我被吓得生了一场病,倒把这段记忆忘得七七八八了,你爹,也算是死在我手里的。”
萧山对他爹的生死早想过了,听到此事,也只是点了点头,生出“原来如此”的感叹。
“没事儿,我也杀了你爹,扯平了。”
要是他俩真的顺风顺水地在白杨村长大,那前世的情敌岂不就是好兄弟?
想一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分开也好。
陈北庭被他的云淡风轻说得有些无语。
听着俩人是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似的,然而,因为陈北庭从未见过生父,很深的感情谈不上,萧山也是尘归尘土归土的性子,既然父辈事已了,也就不存在什么愁怨。
所以现在,依旧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
但也绝对不待见。
就在此时,院门被拍响。
“萧大哥萧大哥,快年节了,村里正在做年糕,柱子哥让你去倒第一瓢米!”
听着像是小四儿的声音,咋咋呼呼的。
萧山站起来:“没事了吧?没事赶紧走吧!”
陈北庭:“......灵瑶她,什么时候......”
他还没见到人呢,就赶人走,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他去白杨村带的那个小女孩是谁,都还没问。
“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你还是别来了,她见着你就觉得总是欠你。”
“......”
有必要明晃晃地提醒他,灵瑶对他只有歉疚?
他都说以后只是妹妹了!
再说,灵瑶欠他什么,要欠也是他们皇家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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