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王淑芬赞同地点头。
“你看锁头家的小子,可真是没眼看,吃个东西劈头盖脸的,真没个样子。”她指着席面上一个半大小子嫌弃的咂嘴。
“长得越来越像他那个娘了,眼睛吊着看人。”
雪娘看过去,十岁多的孩子,邋遢得很,嘴里吃着,手里拿着,不管不顾。
父子俩的旁边没别人,刘锁头也不管儿子,只顾着自己吃。
“那是,田芦花的儿子?”
王秀兰瞧不上这家人,“可不是,别人就算了,这爷俩没脸没皮地,忘了当初那事儿了?人在做天在看,听说当初田芦花就是被锁头故意饿死的。
现在啊,这小子才十一岁,就敢对刘锁头动手了,真是报应,看着吧,等年纪再大,指不定就被这儿子赶出去了。”
几人正说着话,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过来了。
“春生,叫婶子。”
雪娘疑惑地看着女人,好半天才认出竟然是陈东媳妇。
她怎么老得这么快,眼角都是皱纹,也生出了许多斑点,皮肤粗糙得与其他村妇无异,打扮倒是没变,还是喜欢在头上别朵绢花。
就是换成了深色的,并不出彩。
孩子并不听话,在她身上扭来扭去,朝着席面使劲。
雪娘看见她就十分膈应,甚至对徐大妞她现在都能做到心平气和,但对这个女人,就是厌恶。
王淑芬撇了撇嘴。
“快带着孩子吃去吧,看饿的。”
她自己觉得自己孩子好得不得了,别人可不稀罕,乡下最不缺的就是孩子了,偏她以为自己生的就是个宝贝疙瘩,谁家的也比不上。
实际上,这孩子长得还真不咋的,一点也不像死去的陈东,尖嘴猴腮的。
“婶子,我就是过来感谢一下,好几年不见萧娘子了,想着过来叙叙话。”
她跟她有什么好叙的,这人真是不知所谓。
雪娘拿起桌上的橘子开始剥,晶莹剔透的指尖像上好的美玉,在太阳底下似有水光流动。
怎么会有人越活越年轻呢?
苏佩兰看着那指尖发呆,再回神看到人家已经又聊起了别的,根本无人理会她。
孩子只想着挣脱她去吃,她觉得很是没脸。
“萧娘子,你看我这孩子,真是闹腾,那就不打扰你了,你现在可真好,没孩子少操不少心呢!”
苏佩兰无不嫉妒地想着,一个女人,若是生了孩子,哪里还能娇美如花,她这身段和模样,一看就是没生过的,这么多年了,怕不是没法生养吧!
这么想,心里又舒服了些。
好看有什么用,有男人疼又怎么样,没有孩子,说不定男人何时就腻了,女人没儿子傍身,到老可是很凄惨的。
雪娘吃了一瓣橘子,漫不经心地看向她:“谁说我没有孩子?”
“啊?雪娘你和萧山有孩子啊?是儿子还是女儿?”
先问这话的,是一脸惊喜的王秀兰。
雪娘笑道:"一儿一女,龙凤胎。”
“哇!”一圈惊叹声。
果然是萧山厉害,这一生就是俩,可真能耐。
苏佩兰又被晾在了一边。
“孩子呢?”冯婶子十分好奇:“咱村还没出过龙凤胎呢?看看长啥样,是随你还是随了萧山?哎呀,要是随你那可真是俊的不得了了!”
“一直跟着他姨娘呢,现在我这身体也好了,已经通知了他姨娘,过几日就到了。”
“真是大喜事啊!”众人全都喜盈盈的。
想着过几日一定过来瞅瞅,龙凤胎,多稀罕人儿呢!
苏佩兰脸发僵,瞅着雪娘的肚子,半信半疑,她这身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生过的。
不,都不像成过亲的!
“娘,走!走!”
春生被席面上的肉馋得口水直流,使劲扭着身子,差点让苏佩兰搂不住他。
“你就知道吃,昨天不是刚吃了肉吗?”
苏佩兰恼怒得很,使劲拍了他屁股,“幸亏是生在三月,深受皇恩,不然,还真养不起你。”
王秀兰不耐烦地道:“行了,别在这吵吵了,知道你家孩贵气,快好好喂养着吧!”
三月?
雪娘一愣。
哎呀!她咋给忘了!
北岳和北裳也是三月二十二的生日,这都没几天了,还能不能赶到啊?
萧山呢?跑哪里去了?
人太多了,雪娘站起来,扬着脖子也没瞅见。
“咋了?雪娘?”王秀兰问。
“啊,我孩子快过生辰了,叫萧山问问,都走到哪里了,别赶不回来。”
“啊?也是三月生的?”
“嗯,是,没几天了。”
雪娘瞅了半天没看着,又坐下,想着晚上再问。
却见王秀兰和其他人全都脸色怪异,又高兴又有些羡慕的样子。
而苏佩兰竟是脸色发白,也不跟这碍眼了,抱着孩子一言不发的扭身走了。
“怎么了?”
“你竟不知道?”王秀兰诧异,但随即就想通了。
“也是,你家是富贵人家,也不差那点钱,但受皇家恩泽还是怪显贵的。”
“你道那陈东媳妇怎么那般疼她那儿子,当金疙瘩似的养着,还不是与皇子皇孙生在了同一个月,朝廷给补养到十岁呢!每月300文!都顶上一个壮汉子赚的银钱了。
孩子能花多少,还不是大人受益,要不然她一个寡妇能过得下去?就因为这个,就觉得她儿子渡了一层金似的,可把她得意得够呛。”
雪娘记起这事了,是俩孩子满月举办宮宴的时候定下的。
当时她反对过,但那人执意如此。她想着也是好事,最后也允了。
原来,真的在贯彻执行呢!
“没想到咱们这些普通百姓,也有一天能沐浴皇恩,这都要感谢景国有个好皇上和神女。”
王秀兰还双手合十拜了拜,其他人也跟着做了同样的动作。
雪娘:“……”
这宴席一直吃到下午,人才渐渐散了,各自收拾各自桌上的席面,怎么来的怎么回。
三哥早早的就喝醉了,被萧山背回房睡觉去了。
他自己也喝得不少,黑脸从底下透出红来。
雪娘在军营是见过他的酒量的,千杯不醉。
这点酒还放不倒他。
只是他偏偏倚靠在她身上,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
“臭死了,臭男人。”
“不臭。”萧山鼻音很重,像在撒娇。
大老虎在撒娇。
“就是臭。”雪娘捏住他的鼻子。
俩人刚进家门,要关门的时候,就看到从墙角突然冒出一个小姑娘。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