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把身上仅有的八两银子赔给了刘东怀,心里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刘东怀被破坏的心情莫名得到修复,再次出门的时候,内心一点阴霾也无。
灵犀愁闷,那钱还是上次皇姐给的,现在她身上一点钱都没了,也不能再去跟皇姐要吧?
去哪里弄点钱呢?
她跑大街上转了一圈,观察一番后,发现画画还是自己比较擅长的,那些卖的字画都没她画得好。
回来之后就跑到了刘东怀的书房,找来纸墨画起来。
一连画了三副,天也黑了,灵犀看着三副画很满意,大街上那半吊子水平都卖了200文,她这三幅怎么也能卖个1两银子吧?
钱还是不难赚的嘛!
刘东怀回来了,灵犀得意的向他展示。
“画得很好。”刘东怀首先给了个大大的肯定,只是不等灵犀高兴,他又来了一句:“以后别画了。”
灵犀脸一板:“你什么意思,不画你养我啊?”
“咳咳......”刘东怀呛了一下。
“你用的是我平日都舍不得用的上等宣纸,墨是松香墨,不看你画得如何,只这材料就用了半两银子,你要卖的话至少定价1两银子吧?”
灵犀点头,这正是她心里的定价。
“穷人买不起,富人只认名家,不穷不富的,只爱吃穿,偶尔可能也有一个附庸风雅,大概一个月碰到一个就算你幸运,那么,你真的能养活你自己吗?”
灵犀一听泄了气,“那你说怎么办?我银子都赔给你了,我没钱了!”
“这样吧!”
刘东怀想了想,从书架抽出一本书来。
“我正打算在几个村子办学堂,你也可以出一份力,将这书多抄几本,到时候给学童分发,哦,普通纸张抄写就可以,抄一本20文。”
20文,十本才200文!
她抄好几天才赚200文,这是人干的活吗?
“你别不服气,我当年抄一本书才得15文,20文绝对没有克扣你。”
“刘东怀,咱们怎么说也是生死之交,你......就不能给30文?”
人家买东西都讨价还价的,她争取多一点也行吧?
只是话一出口,她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生死之交。
他们的确是生死之交。
当初被困在密室,她以为那时候会死的。
但是刘东怀割破了手腕,不顾她的挣扎,将血灌进她的嘴里,她那时候脑子还闪过一个念头:这样的男人,他的妻子怎么会舍得背叛呢?
“别睡,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他一遍一遍地说着,她脑子昏沉的时候,就会被他摇醒,他也不顾男女之别了,抱着她暖热她发凉的身子。
这之后,她有点怕见到他。
但是偶尔遇见,他还是像从前一样,文雅知礼,给她请安,像没发生过那件事一样。
俩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将那事掠过,再也没提起。
“好吧,30文。”
刘东怀没什么异样,淡淡的应声之后,就出了书房。
灵犀也没了讨价成功的喜悦,勿自发了一会儿呆。
严格算起来,他已经救了她两次,密室算一次,在城楼门口,也算一次。
别人不知,她自己却是知道,那会儿,她不知怎么了,真的是不想活了,脑子里都是从城楼上跳下去的念头。
她在他面前好像没什么秘密,他碰到过她的狼狈,也知道那段无望的感情。
在他面前好像挺放松的,所以,她毫无负担地搬进了县衙。
灵犀搓了搓脸,不敢继续深想,找出了普通的纸张和墨汁,开始裁剪,抄写,整个人沉浸在一片宁静中。
窗子半开,一丝风也无,烛灯的光晕打在她的脸上,像一幅柔美的图画。
很久以前,他还是少年,曾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妻子,大概就是这一副模样。
娴静温婉,慧心入怀,也或者,他温书,她补衣,温情相伴,低声浅谈。
刘东怀有霎那间的恍惚。
之后,忽然敛了神色,快步离去。
自此,灵犀日日抄书,倒也十分自在,心境也觉得开阔了许多,收到第一笔银钱之后,她马上就上了街,这可是她自己赚的钱,她要给两个宝贝外甥买点小玩意儿。
以前花银子没感觉,现在自己赚的钱格外珍惜,买了两个木雕马,再想给自己买点东西倒是有点舍不得了。
“姑娘不再挑了吗?”摊主问。
“不挑了,凌儿付钱。”灵犀随口而出。
“小姐,奴婢春桃。”
春桃无奈,都叫错过好几次了,再不提醒,她真成凌儿了。
灵犀一愣,忽然全身就像被抽光了力气。
她的凌儿,没了。
刘东怀一出书店的门,就看到街上傻愣愣站着的灵犀,手里拿着木马,神情悲伤。
可怜的像被人抛弃的小狗。
这是又想起那人了吗?
刘东怀不太想过去,他有些烦躁。
只是却眼见另一人到了她身边。
“小嫂子,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难事了?需要帮忙吗?”
是一身华服的周行深,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但刘东怀说这不是个好东西。
灵犀瞬间成了扎人的刺猬:“别叫我小嫂子,我看起来像别人的小妾吗?”
美人变脸,也还是赏心悦目,确实是个有脾气的。
看打扮还是个姑娘,手里又拿着孩子的玩偶,莫非是珠胎暗结,刘东怀不给名分?
周行深连连道歉,顺手从摊子上挑了几样珠花。
“姑娘勿恼,给姑娘赔罪了。”
还有钱人呢!几朵廉价的珠花是在打发谁呢?灵犀嫌弃的接过珠花,正想狠狠地奚落几句,身边就多了一人。
手里的珠花被抽走,扔回摊子上。
“她素日不爱戴这些,周兄不必破费了。”
刘东怀突然出现,让灵犀有些惊讶,好几天没怎么见到他,在街上倒是碰到了。
“哈哈,毅之兄别误会,这位姑娘好像不开心啊,听兄弟的,平日再忙,也不要冷落佳人呢!哈哈!”
周行深拍了拍刘东怀的肩膀,还朝他眨眨眼,“改日咱们再一块儿喝酒。”
他走以后,刘东怀沉下脸。
“你怎可随意接受别人的东西?”
“以后离他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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