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以为我们是怎么出来的,还不是他说我们总惹娘亲生气,拐弯抹角地撵我们,还不小心丢下一堆银子,以为我们小就看不透他的小心眼,不就是想自己霸占着娘亲吗?”
明德帝:“......你爹怎么能这样!你们才这么小!真是,真是过分!”
小北岳和小北裳齐齐看向有点恼怒的明德帝。
突然一致对外:“你凭什么说我们爹,他自有我娘亲收拾,轮不到别人说。”
明德帝:“......”
好吧,他是,外人。
好沮丧。
北裳是女孩子,喜欢亮晶晶的珠宝小玩意儿,北岳不喜欢,围着玉案转转就看到了刚用过还没收起来的玉玺。
“这是什么?是不是作完画就印上的刻章?”
不过这刻章真精致,盘着一条龙很是威风,就是有点重,他两只手才能拿得动。
“不,这是让天下所有人都听话的东西。”
明德帝走上前,拿起玉玺印在白纸上,“印上这个,这张纸就不再是一张纸,它就成了无价之宝。”
他轻声诱惑:“小北岳想要吗?”
这么神奇的吗?
小北岳两眼放光:"要啊!"
这真是好东西,他利索地将那张纸一折,再折,然后塞进怀里,“你都不知道,我爹给的那些银子有多重,拿着累死了,这纸值这么多钱吗?你再印点给我呗!”
明德帝:“......”
不是应该要玉玺吗?
小北岳:爹说了,别人的东西不能乱拿,很容易掉进陷阱,不过拿张破纸还是可以的,至于他说的无价之宝,估计是吹牛的。
“哦,对了,悟念师傅让我们劝你好好吃饭,我萧北岳答应的事一定要做到,你快吃吧,我看着你吃。”
萧北岳。
不姓凤。
“你们两个,都姓萧吗?没有一个跟你娘亲姓?”
两个小家伙睁着懵懂的大眼睛,不明所以,“当然姓萧啊,我们全家都姓萧。”
明德帝眼睛一大,“怎么会都姓萧,你娘亲姓凤!”
小北裳首先反驳:“你是不是傻啊,我娘和我们是一家人,当然是姓萧,人家都喊她萧娘子。”
小北岳没有说话,蹙着小眉头端详着明德帝。
明德帝玉面发红,胸口微微起伏,心里是又酸又涩,又难过又委屈。
明明是姓凤。
怎么就不跟孩子说。
连姓氏都不要了?
小北岳开始慢慢道:“我大舅舅姓凤,三舅舅不知道叫啥,我问过娘亲,是不是还有个二舅舅,娘亲说是,我问她在哪里,她说以后自会知道,你不会,就是我们二舅舅吧?”
明德帝豁然抬头,眼眶慢慢发红。
她还是承认的,承认他的。
这么半天,他都没敢让这俩小家伙知道他的身份。
呜呜呜——
"我就是你们二舅舅!"他大喊,眼眶里的泪浮现,刚才看着还挺威严的一个人,现在一脸委屈。
“哎呀你哭啥呢?咱刚才不是不知道吗?你说你咋不早说呢?害得我还得琢磨你是不是坏人,我说你咋那么眼熟呢!”小北岳真是无语了。
一家人嘛!不早说。
小北裳眼睛也亮晶晶的:“是嘛不早说!这不就是咱自己家嘛!二舅舅,快,再让人上一下这个糕点,太好吃了!”
既然是一家人,当不当爹也无所谓了。
她要在这多住几天。
小北岳费力的将玉玺塞进怀里:“那这个我就拿走了!”
明德帝从目瞪口呆中惊醒过来,从他怀里又掏出来。
“这要等你再大点才能给你,还得改姓,姓凤,现在我先给你收着。”
殿外,一个身穿丽服的女子静静地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目光闪烁了几下。
福禄躬身:“贵妃娘娘,皇上今日不便打扰,您就先请回吧。”
女子点点头,拖着手里的汤蛊慢慢转身。
自进宫以来,她还从未听过皇上如此真情流露的声音,里面的人,是神女家的小郡王和小郡主吗?
几年未开启过的凤阙楼再次开启。
里面不见丝毫颓败,莲池的花开得正旺,蜻蜓矗立上头,园子里花团锦簇,蝴蝶环绕,九曲长廊,美轮美奂。
“这是你娘亲当年住过的地方。”
啥?
正在认真往脑子里记的小北岳:他还想回去跟娘亲和爹讲讲呢,这咋成了娘亲住的地方了?
乡巴佬是他自己?
小北裳已经去追蝴蝶去了。
穿着粉色的小裙子,穿梭在花丛中。
时间似乎回到了过去。
眼前的小女孩渐渐变成了小妹的身影。
父皇在亭中与大巫下棋,他到处寻找着那只叫的响亮的蝈蝈,小妹和几个贴身宫女在捕蝶。
......
直到耳边听到小北岳的声音,他才从回忆中脱离,朝脸上一摸,都是泪。
“答应你了还不行吗?以后常来宫里陪你!”小北岳嘟囔:“娘亲也没说过二舅舅是个爱哭鬼呢?皇上不是天下最厉害的人吗,一点都不像呢!”
被嫌弃了。
明德帝也不想哭啊!这不是憋太久了吗?小妹不愿见他,好歹等来这俩小宝贝,他激动啊。
当晚两个小家伙就住在了凤阙楼。
二舅舅说,这里就是他们的家,到家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真舒服啊!
娘亲那样的大美人就应该住在这样的地方,为什么要跟着爹去乡下啊,一定又是爹哄骗去的。
宫女姐姐给他们洗澡抹香香,然后上了一张好软的床。
二舅舅就在床边守着他们,给他们揉脚丫子,抹药。
睡的好香。
第二天,两个小家伙在御花园碰到了抱着女儿晒太阳的贵妃娘娘。
郝悦赶紧喊了一声:“小郡王,小郡主。”
果然长得都如公主一样,漂亮的不像凡人,郝悦冰冷的心微微融化。
父亲死后,大伯当家,她被逼入宫,在后宫众多美人中不得不冷下心肠,钩心斗角,互相倾轧,慢慢熬成妃位,皇后形同虚设,她成为后宫之首。
皇上无心,她也不敢奢求,不过是各取所需。
但再麻木冷硬的心肠,心中始终还是留存着一丝柔软。
她从未忘记当年宫宴上,高高在上的公主那一句含笑的夸奖,曾令她开心过好长一段时间。
那是她第一次体会月光倾泄在身上的感觉。
永远都不会忘记。
“你是舅妈?这是妹妹吗?好小。”
穿得精美的小女娃,刚会走路,又干净又白嫩,不像村里那些孩子,脸总是脏脏的,小北裳顿时就觉得喜欢。
郝悦不敢应这一声舅妈,见到北岳和北裳一边一个牵着女儿的小手,心里软成一片。
公主的孩子,也是月光。
能把人心里的阴暗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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