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有些肥硕的身躯猛地倒了下去。
而身后那些本来还一脸看好戏模样的村民脸色微变。
纷纷拿起手上的法器。
“是，是他搞得鬼！”
“杀了他！”
“快杀了他！”
他们拿着法器要冲上来。
可下一刻。
他们身体迅速的膨胀起来，随着几声炸响声。
他们的皮肉跟随着雪白的骨一起被炸成了飞灰，脸上愤怒的神情都来不及收敛。
只留下了一滩又一滩的血迹，因为天气热，在那高温中一滚。
还散发着腥臭的气味。
元辛碎从旁边的阴影处走出来。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
低着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和自己一开始见到他的样子完全不同。
“走吧。”
元辛碎没多说什么，再次越过他往前走。
他的耐心果然是有限的。
少年只看见村子里冲出来几个人，元辛碎就捏爆几个人，动作利落的往往少年还没看清楚，他就已经将人都杀完了，还掏出一块帕子慢条斯理的擦着自己的指尖，仿佛有些嫌弃这喜人的血味儿黏在他的手指上了。
一开始少年还担心他会杀错人，“你，你别下手那么快，万一杀到无辜的人呢。”
他不知道元辛碎能看出他们身上不属于自己的灵力。
元辛碎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解释上。
他语气平淡，冷漠，“我不想浪费时间。”
“我等一下还要去找人。”
自然是找殷念，元辛碎就像快点解决完这边的事情，好让他去找念念。
少年皱起眉头。
“行，那我不管你了。”
“这边就交给你了，后山还有不少人，被关在地洞里，我现在没有灵力，破不开那些锁头，可能需要你去帮他们打开一下。”
反正是母树身边的人。
品性不至于太差，不太会伤害村子里的人，如果他会伤害他们的话，那一开始也不必救下他了。
少年看向村子，同样感情复杂，他在这里长大，可这里却给他留下了难以消除的阴影。
他想要将父亲火化，再将母亲的骨灰也一并取出来带上，带他们离开这里，他们一家人，都不要继续待在这里了。
元辛碎没有看他。
转身走向后山。
不少人都被关押在那里，他能感觉到那边传来的气息波动。
那些都是不愿意和村民们同流合污，没有主动去吸食别人的灵力。
作为‘储备粮’被关在这里的人。
元辛碎一露面，里面的人就激动了起来。
一个两个从地上爬起来往外扑，他们可认得他。
“您，您是元辛碎大人吗？”
“是来救我们的吗？”
有人缩了缩脖子，“还是来杀我们的？”
但很快，那人又把自己的脖子伸出来，一脸英勇就义的神情。
“要杀！就杀吧！”
“如果我以后要靠吸取他人灵力活下来，这病还会传给别人，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这人还是少数。
多数的人虽然留有底线，但也怕死。
一脸惊惧的看着元辛碎。
元辛碎本不是话多的人。
但看到他们眼中各种摇摆不定的情绪。
开口说：“没有伤人过的，不杀。”
“到时候跟我一起回领地。”
“母树会治好你们。”
不安，焦虑的空气顿时被一扫而空。
不少人掩面而泣。
他们不少人都是隔壁村子的。
这个村子的村长将她们哄骗过来之后就露出了獠牙。
又是劝说又是威胁。
还跟他们说，不要指望母树会救他们。
母树只会杀了他们。
所以哪怕他们心中坚持不想变成那种害人的怪物。
可依然是忐忑的。
好在元辛碎来了。
完全扫清了他们所有的担忧。
“我，我就知道母树不会不管我们的。”
“母树领地那么多的灵药师，大家一起想办法，总能治好我们。”
他们很快就笑起来，紧紧跟着元辛碎身后。
而这里关押着人的地牢还不止一个。
元辛碎一连开了七八个地牢之后。
走到最后一个地牢门口。
却脸色一沉。
原本地牢门口的锁头被人砸开了，乱七八糟的脚印连成长片。
里面空无一人。
有人跑出去了。
元辛碎脸色微变，猛地转身看向旁边跟着的一群人，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里的人呢？”
若只是跑到母树领地了那还好，但就怕跑出去祸害别的村子了，这种污染的很快，如果不能及时控制，怕是局面要变得糟糕。
他们也跟着愣了一下，随后小声说：“方才村子里那边悄悄溜进来一个人。”
“他妻子的一家子都是隔壁村的，被抓来关押在这里。”
“所以他趁着外面守着我们的那些人都不见的时候，跑过来将锁头都打烂了。”
他们的记忆是如此鲜明。
还透着一丝羡慕和愤怒。
“当时我们苦苦哀求，让他也将我们放出去，可他们……大人？你去哪里啊大人！”话都没说完。
就看见元辛碎已经脚步匆匆的往外走。
急忙追上元辛碎。
却听元辛碎声音微沉，问：“你们已经被他们吸取过灵力了吧。”
语气里却没有多少疑惑的意思。
大家缩了缩脖子。
还以为元辛碎是嫌弃他们，立刻说：“虽然我们被吸取了灵力，但是我们也不觉得这样是对的。”
元辛碎却没有因为他们表达忠心而放下心。
他看向了村子后门的方向走了出去。
果然，在后门处看见了一串脚印。
“你怎么了？”
将父亲火化收好尸骨的少年从身后走了出来。
一脸怪异的看着出现在这里的元辛碎，“你不应该在那边管村子里那些人吗？”
“你知道的吧。”
元辛碎突然看向少年，“那些关押着的人，一旦被吸取过灵力，诅咒也会蔓延到他们身上。”
少年皱眉点头，“当然，我爹可是灵药师。”
“有人逃出去了。”
元辛碎言简意赅。
少年用力的抱紧了手上的骨灰盒。
指尖和他此刻的脸色一样白。
“不，不行的。”
“他们逃出去了……他们一定是去找母树了。”
“可，可他们万一在外面忍不住吸了别人的灵力。”
兴许一开始他们是因为不愿意听从村长的提议，一起去攻击更多的村落。
但人心难测。
一开始兴许有道德约束。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身体情况的变化，他们当中恐怕就有人要忍不住。
更何况，这里头不少人，体内的灵力都差不多要被吸空了。
前几日还能勉强撑着。
可现在呢？
该到极限了吧。
少年唇抿的很紧，转身就要跑，“我去将他们喊回来。”
但元辛碎却没有要打开结界的意思。
一听到这少年说他们是去找母树了，稍作思考，也没有刚才那么着急了，会被关押在牢里，那就证明这些人至少和那些村子的人不愿意同流合污。
那跑出去祸害被人的概率不大，如果是这样，也不需要跑，莲花村的人会接纳他们的。
想必还是去找母树的概率更大一些。
“好不容易跑出去了，你是劝不回来的。”
“他们去找母树了，那跑出去的那些人就交给母树处理。”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源头在混沌藤，而将已经开始混乱的几个源头村子控制住也很重要。
少年有些不甘。
看着元辛碎不说话。
“除了你们这个村子之外，还有什么村子也在吸取旁人的灵力？”
元辛碎将这边的封印加固了一层，还在这村子里每个人的身上都加了一层精神禁锢，免得他们悄悄动什么歪脑筋。
少年也没有别的办法。
虽然总觉得看元辛碎有些不爽。
但是也知道现在得听他的。
“还有这边再往东走三十五里，有个叫莲花村的。”
“那边的村子比我们还早些开始吸取别人的灵力。”
“他们也曾经打过我们村子的念头，只是等攻到了我们这里，才发现我们村子也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怪物。”
元辛碎一直都沉默不语。
只是听到这里，骤然出声打断，“不是怪物。”
少年一愣。
元辛碎：“只是一种诅咒，混沌藤的做的。”
少年垂在旁边的手顿了顿，抱着自己父亲骨灰的手紧了紧，半晌，红着眼睛非得嘴硬一句，“我知道！”
他父亲曾经多次声嘶力竭的说，这个病症并不可怕，只要自己不作恶，病情就能被控制住，早晚有一天能做出解决的药来，即便做不出来，那要人命的病症也不只是这一种，没必要先乱了自己的阵脚。
可没人信他父亲说的。
他们还觉得父亲说的都是胡话，是父亲想要阻止他们自救，活活将父亲给打死了。
他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
当时他真的想不管不顾的用光身上的灵力，将这些人统统杀干净。
可杀了这些人，却还有别的人。
只要这个诅咒一直存在。
他们就会化身自己认为的怪物，绵延不绝。
“但是那个莲花村和我们村子不一样。”
“他们村子里的人，不愿意吸取别人灵力，只想留着自己体内灵力拖延时间求救的，已经被他们村子里那些吸取他人灵力的抽干了。”
“年纪稍大些的，抽干了灵力就会死。”
“而那些年纪小的，和我岁数差不多的，被抽干了灵力之后，被他们直接一刀杀了。”
他们村子才得这个病不算太久。
村长变得越来越不在意人命，但比起来，还是莲花村的那些人更丧心病狂些，他们连沉默的资格都不给自己的村民。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甚至他觉得，莲花村的人已经开始慢慢享受这种过程了，他们认为软弱的人不敢伤害别人，活该死，而他们不是废物，他们可以在残酷的世界存活下去。
更觉得等拉的人足够多了。
母树会觉得法不责众，放过他们。
“我们现在要去莲花村吗？”
少年看着自己手上捧着的，“那你等等我，我……”
话都没说完，就看见元辛碎转过身，从怀中拿出了通讯灵玉。
他眼尾少见的染上几分鲜活之意。
动作很快的将灵力没入那通讯灵玉之中。
虽然之前他杀人的动作也非常迅速，但是那种因为烦躁而变快的速度和现在这种迫不及待的样子还是略有不同。
三次灌入灵力。
少年才看见那块被他双手握着的通讯灵玉亮了起来。
元辛碎立刻问：“念念？”
少年几乎立刻就知道了通讯灵玉另一边那个人是谁。
是那个声名赫赫的殷念。
说起来，他还从未见过殷念本人。
殷念很忙，比元辛碎还忙多了。
他之前好几次去母树领地置换东西的时候，都没看见殷念。
少年垂着的眼睫动了动，听见殷念的声音，他情绪似乎有些变了，被元辛碎感知到了。
他意味深长的看向少年。
少年感受到他的注视，立刻低下头。
“嗯？”
殷念那边传来了呼呼风声。
似乎正在赶路的样子，“睡啊，你找到混沌藤了？”
她语气里带着雀跃的欣喜。
似乎希望元辛碎能给她带去一个好消息。
少年听着殷念这话，心里想着，殷念的声音听起来还挺年轻的，和他一样。
果然，之前传言说殷念年纪很小，这是真的。
听说她来了母树领地之后。
将领地上那些天才们打击的不轻，一开始还希望能将殷念比下去，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了。
大家都被迫接受了。
只是殷念注定要失望了。
元辛碎将这边的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莲花村？”
殷念那边神情古怪。
“是村子大路外放着一朵巨大的石头莲花的那个吗？”
少年眼珠子一瞪。
“是！”
他不由自主回了殷念一句。
“嗯？”殷念那边声音一顿，“睡睡，你旁边还有别人？”
元辛碎脸瞬间就变了，沉冷冷的看了少年一眼，将自己的通讯灵玉挪到了后面，一副生怕他再多嘴抢话的样子。
少年登时无语极了。
这人怎么回事？人家殷念问的是莲花村的事情，当然他知道的多一些，反正都是为了更了解莲花村。
谁说不是一样？这样还更节约时间呢！
而且他就说了一个字！
有必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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