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欢苍白而疲惫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一刻周肇南给她的伤害,比边胤还要多。
因为她刚才是想跟他求救的。
第二天,许尽欢清醒地度过了一整夜,然而清醒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惶恐的。
她想过报警。
可那是鲁昶萍的外孙啊。
她缩在床头紧张地咬着每一根手指,一想到那些照片流传出去的后果,她连出门的勇气都没了。
这时,她的手机像定时炸弹一样响了起来。
她颤抖地拿起来看,当看见边胤这两个字的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不接。
边胤发来短信,【我知道你故意的。】
许尽欢被他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主动打过去,声音都在颤,“你,你找我什么事?”
“去看我外婆。”
半小时后,她按照边胤说的,在路边等待,他的车子开过来,她忐忑地上了车。
“师父怎么了?”
“医生说她有创伤应激障碍。”
许尽欢不懂这个专业名词,拿出自己的手机搜了搜。
......
临近上午,周肇南出席了一个项目的开工仪式,拍了张大合照就走了。
这些将来都会变成他的政绩,周长毅虽然看不惯他,但就这么一个儿子,路也都早就稳稳地为他铺好。
上了车,周肇南松开领带。
程翼继续汇报下午的行程,满满当当,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时间。
“南哥,这也没办法,谁让您之前住院,囤积了太多工作,而且您现在每天都回檀宫,有些晚上的工作推到了白天,自然也要忙一些。”
周肇南听了他的话,沉默了一下。
“我最近每天都回檀宫?”
“对啊,虽然晚一些,但您每天都回去,看得出来您真的很喜欢许小姐。”
局外人和局内人看到的是不一样的。
外人觉得他每天都回去,可只有他知道,他跟许尽欢关上门的日子是怎样的。
自打看完电影以后,两人之间就没那么温存了。
他累,许尽欢也要工作,他回家只要见不着人的时候就又累又烦。
按照他以前和女人相处的规律,许尽欢这个人再过不久估计也可以滚蛋了。
“跟岑桉说一声,今晚上去她那儿。”
程翼挠挠头,“是。”
好端端的,怎么又去找岑桉了呢。
不过岑桉那边确实冷落的太久了,周肇南是不想让许尽欢恃宠而骄吧。
到了晚上,周肇南坐在岑桉的家中查看邮件。
岑桉讲究精致,家里不点灯,只点蜡烛和香薰,玫瑰花瓣在床上铺了一个心形。
她穿着新买的内衣,她知道,周肇南还是更偏爱熟女。
“肇南,你都看了一个小时的邮件了,真的不看看我吗?”
周肇南吻了下她搭上来的手背,“十分钟,去床上等我。”
岑桉羞涩地笑了笑,薄纱拂过周肇南的手臂,“那我等你,快点哦。”
十分钟后,他合上电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十二点已过,这个时间,许尽欢应该在学习吧。
程翼打来电话,“南哥,抱歉,有件事我觉得必须要跟您说一声!许小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周肇南蹭地站了起来,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
途中经过岑桉的卧室,岑桉露着大腿躺在床上。
周肇南从她眼前掠过,“欸!肇南,你去哪儿!”
可回答她的,只有玄关大门上锁的声音。
室内的白色蜡烛,蜡油静静滴落。
岑桉为了今天准备了很多,但周肇南一走,准备再多也都显得空荡。
......
“南哥,郎晋查了下许小姐的行踪,发现她上午出门,坐上边胤的车去了山上的那家青海疗养院。”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边胤自己开车下山了,许小姐却没有回来,这个时间她的手机应该也没电了,她的位置应该还在青海疗养院。”
周肇南准备开车上山,程翼慌得不行。
“南哥,不行啊!这会儿山上下雨,和你上次去找许小姐不一样!很危险,你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周部长和周夫人......”
他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周肇南直接把他塞进了车里。
郎晋的手也搭上了门把手,“程翼说的对,你现在有点激动,开车容易出事,我来吧。”
于是三人上了山,这一路都小心翼翼,三人都盯着路况,虽然慢了些,但幸好车子这一路都没出什么意外。
到了青海疗养院,门口的大铁门上挂着一盏灯,照着雨丝,那一束灯光打在许尽欢身上。
许尽欢被雨淋到全身湿透也不知道躲。
等车子开近,程翼下车给周肇南撑伞,他们才听见许尽欢的哭声。
她一次次拍打着大门,朝着里面喊,“我求求你们!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让我进去吧!”她抓住门上的栏杆缓缓蹲下。
她哭得无助而绝望,然而在这瓢泼的大雨中根本就翻不起什么浪花。
周肇南把她拽起,将伞全部给她打上。
在看见她的这一刻,他一路上山憋着的火气全都不见了。
“欢儿?”
许尽欢抬头,对上周肇南的眸子,犹如看见了救星,她哭着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脖子。
大雨倾盆,她的声音在他耳边清晰到快要碎了。
“周肇南,周肇南,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好不好?他们不让我见我师父,我师父有应激障碍,他们不管她,他们没有一个人管她......你帮帮我好不好......”
“好。”周肇南紧紧搂着她瘦弱的背。
许尽欢哪能停得下来?
他们都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她跟着边胤上山,以为能看见鲁昶萍,结果就是坐在监控室里,看见他们把鲁昶萍关在一个封闭的屋子里。
他们说鲁昶萍会伤人,清醒的时候会发疯,不清醒的时候也会突然发疯,所以必须要关起来。
给她喂饭,都是透过一个小窗口端进来,鲁昶萍就像是畜生一样被隔离了,那墙上都是鲁昶萍用头撞出来的血。
许尽欢拼命求边胤把鲁昶萍放出来,可是他不答应。
“就按医生说的做。”
那是养她十年,教她本事的的师父,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鲁昶萍被这么对待!
边胤却说,“那你就自己留这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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