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欢直接懵了,“这个岑小姐,结婚以后还会跟在我姐夫身边?”
程翼实话实说,“岑小姐跟了南哥五年了,一直都是最贴心的,南哥从来没说过要把她打发走。”
许尽欢脸都要气歪了,她活了二十多年了,就没听说过在外面养女人养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就算周肇南不让她直接告诉祁雯清,她也得找个机会间接让祁雯清知道这件事。
“我姐跟我姐夫的婚期定在了什么时候?”
“年底。”
“哦。”
许尽欢在心里默默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年底之前,让祁雯清看清周肇南的真面目。
可这个想法在她回了宿舍后又动摇了。
从祁佳和这件事看,周肇南是个很可靠的人。
祁雯清和她说过跟周肇南的关系。
两人说不上爱情,不负责任地说,用相互利用,惺惺相惜形容更贴切一些。
十年的时间里,两人早就把对方摸透了,利益渗透得太深,已经无法割舍。
祁雯清要站在周肇南的肩膀上够更高的目标,周肇南也需要祁雯清做他的左膀右臂。
两人坦然地,毫无保留地,利用着彼此。
这十年磨练出来的信任,没法给第二个人。
许尽欢很清楚,祁雯清没法跟周肇南完全分开。
但如果她知道周肇南在外面有很多女人呢?
会不会不一样?
许尽欢默默地想着这些事情,想给祁雯清打个电话问问,但也知道她这时候肯定在为祁佳和的事情忧心着,不可能有心情应付这些儿女情长。
......
医院,祁雯清打发走了所有人。
她来之前还在跟客户谈生意,脚踩着高跟鞋,身上是卡其色的套装,下半身的裙子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她腰板挺直地站在祁佳和的重症病房前,把他的病历一页页翻来覆去地看。
祁佳和是她一手带大的,他身体什么状况她都要一清二楚。
十年前,她一边上大学,一边带孩子,还要照顾两位老人,但她仍觉得那样的日子没什么可抱怨的——总好过在许家的时候。
“你可以去休息一下。”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祁雯清面色平静地转身。
苏牧身着不过膝的白大褂,双手插兜,他的个子和周肇南差不多,但是气质完全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当医生的见惯了太多生离死别,苏牧眼中永远写着从容淡定,顺其自然,这不是一种消极,而是一种豁达。
作为邻居,苏牧的态度只能用友好来形容。
祁雯清知道是他救了祁佳和,但脸上笑意不多,“谢谢。”
“客气。”
场面安静了一秒。
苏牧握拳轻咳,“你可以先去休息一下,我帮你看着佳和。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叫你。”
“不用。”祁雯清看了眼时间,“待会儿我就走了,家里两位老人也需要我回去看看。”
苏牧反应过来,“哦,对——那我先去忙了。”
“好。”
苏牧转身的一刻,祁雯清也毫不犹豫转身。
病历本上密密麻麻的内容,她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
......
时颖下午四点到的宿舍,回江城的时候她就带了一个行李箱,没装几件衣服。
回来的时候却拿回来两个行李箱,而且装的全是吃的。
她分给隔壁宿舍的朋友,留了一点特产给许尽欢。
“欢欢,我包里还有盒大闸蟹,还热乎呢!我妈一早上起来特意给咱俩做的!”
现在正是吃螃蟹的季节,指望食堂是不可能了,许尽欢前两天在海上也吃了螃蟹,但都是那种巨大的帝王蟹。
她更喜欢在江城的时候,小时候鲁奶奶总是在这个季节蒸一盆的大闸蟹,然后坐在她身边给她挖蟹膏吃。
“替我谢谢阿姨!”
“客气什么!”时颖朝卫生间走去,“就在我背的包里,你自己去拿吧!”
许尽欢从她包里拿出了一个保温盒,下一秒,一张被叠的乱七八糟的A4纸从她包里掉出来。
许尽欢拾起来的时候,时颖也从卫生间走出来看到了这一幕。
“那个是我上高铁之前别人塞给我的,好像是寻人启事,我当时着急赶高铁,直接塞包里了,都没来得及仔细看。”
许尽欢慢慢打开,看见上面的内容以后,身子骤然无法动弹。
的确是一张寻人启事。
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小时候的她,从许家的一张全家福上截下来的,十分模糊。
【寻找我的女儿,欢欢,二十岁,身高一六四,于六个月前离家出走,至今未与家里联系......欢欢,爸爸妈妈很想你,希望我们早日团聚。】
时颖洗完手走过来,许尽欢深汲一口气,故作淡定地将那张纸团成团,丢进了垃圾桶。
“颖颖,给你发这个寻人启事的人长什么样子啊?”
时颖一边戴手套一边回想,“想不起来了,反正是个女的。”
许尽欢不自觉垂眸。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奇。”
“害,这种新闻满大街都是,你上寻亲网看看,找孩子的也就算了,还有找自己老伴的呢!就凭一张照片,谁能认得出来谁是谁啊?你快给我讲讲海上好不好玩!”
这个话题很快被岔过去。
晚上熄灯后,许尽欢偷偷从垃圾桶拾起那张纸。
【欢欢,爸爸妈妈很想你。】
光是这句话,就足以让她毛骨悚然,泪流满面。
翌日是星期一。
她和时颖也继续开始工作,日子在以一种虽然枯燥辛苦,但平淡安稳的方式进行着。
萧璐仍然和她不对付,但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各司其职。
这天,舞台上正在排练,侯元青突然带着七八个人坐在了观众席第一排的位置。
许尽欢一直在投入表演,没有怎么关注台下。
指导老师拍了下手,其余人也都很快恢复状态。
唱完最后一场,侯元青从座位上站起来,朝舞台喊。
“小许,过来一下。”
许尽欢喘着粗气,第一眼就先看见了坐在台下的边胤。
他端坐着,内衬是蓝色的衬衫,打了深蓝色的领带,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
和他随行的男人都是这么穿的,唯独他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很出众。
他就那么坐在那里。
沉默寡言,眸光无温,坐在暗处,盯紧了许尽欢。
满满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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