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智华笑道：“其实这两个指数很简单，你们都是体制内的，一说就明白。”
“先说这单位送礼指数，就是看这个单位有没有权，能不能管到我们。”
“如果是直接能管住我们的，它的单位送礼指数就高。这里又分一级指数和二级指数。”
“被评为一级指数的单位，手里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他们随时可以让我们停业啦、整顿啦、吊销啦，也就是可以直接让我们关门。”
“这些单位绝对惹不得，不仅不敢惹，而且还得巴结，千方百计和他们搞好关系。”
“逢年过节，或者里面的人有个婚丧嫁娶，甚至公出、学习，进步之类的，我们都必须表示。”
“这些一级指数单位的关系，都在我家老爷子手里掌握着，有时也带我去拜见那些领导们，算是为我将来和他们打交道铺路。”
关之峰频频点头：“这很关键，你应该多接触这些部门。”
谢智华显然很在乎关之峰的意见，举起茶盏和关之峰碰了一下，两人喝干。
旗袍女孩为两人续茶。
宋一明吸了口烟，问，“那什么样的算二级指数单位呢？”
谢智华再次燃起一根烟，徐徐说道：
“这些二级指数单位有审批权，他们不盖章我们就没办法通过项目，一旦拿捏起来，整得你不痛不痒的，平时好像没什么大用，但又离不开他们。”
“至于他们手中的权力，比一级部门差一点，有罚款权，但有一定限度，不至于弄死你。”
“这样的单位，同样惹不得，但可以通融运作，找到合适的人，办起事来，难度比一级单位小一些。”
宋一明又问：“那我们单位在你们这儿，算几级单位？”
“二级单位，一级对待。”谢智华脱口而出。
“这又怎么讲？”宋一明显然对自己单位的评级感到满意，虽然他也沾不上什么光。
“很简单啊！”谢智华吸了一口烟，吐出，“按理说，公安口的都有处罚权，但你们已经很规范了，讲究程序，不会因为得罪了一个人而把整个公司关了。”
“但你们中的某些人，能量很大，比如你们局长，或者主管经侦、刑侦的副局长等等，就惹不得。”
“他们在我们这里，就是一级单位的一级领导，所以，我们管他叫一级对待。”
宋一明连连点头，谢智华所说，他深以为然。
程然不甘心，指着自己问：“那我们单位呢，是几级指数？”
谢智华可怜兮兮地看了程然一眼，“三级。”
“你才三级呢，你还脱光了在大街上走呢！”程然不服气，尤其是‘三级’这个概念，在旗袍女孩面前让他很没面子，当即抢白道。
“哈哈哈……”宋一明率先笑道：“你以为三级片啊，弄得你这么敏感。”
关之峰也笑问：“老歪，你们一共就分了三个级吧？”
不料，谢智华过度机敏地抢白道：“你才三个几把呢，谁有那么多那玩意？”
“哈哈哈哈……”三人反应过来，一起哄笑。
旗袍女孩自然听懂了其中的玄妙，不由臊红了脸，一双秀目嗔怪地看向谢智华。
谢智华看着女孩，意味深长地肆意笑着。
还是关之峰先收住笑，对谢智华道：“老歪，虽然是在你们公司，可你这大小也是个总经理了，说话别没大没小的，注意点分寸。”
谢智华又瞥了旗袍女孩一眼，收住笑，连连点头。
待大家各自喝了手中的茶，谢智华才对程然道：
“铁子，你别不爱听，比如你们单位，就算你们局长来了，也顶多由我代表老爷子出面接待一下。”
“当然，好烟好酒礼物是照送的，只不过其他的就省了。”
大家都知道谢智华说的其他的是什么，一致默默地喝茶。
俄倾，程然问：“那老歪，你说的职位含权量，是不是那个什么电视剧里说的那个？”
谢智华点头，“差不多，大概是一个意思。”
宋一明抢过来道：“这个我知道，那个电视我看了，我觉得说得挺有道理的。”
“说的是职务含权量等于实际权力支配权加上财政支配权，除以职级，再加上发展前景。”
随即，指着关之峰道：“你比如老关，虽然是县委办主任，也是正科级，但和县里的实权局长比起来，就差一截。如果再和中心镇乡镇党委书记比起来，差的就更多了。”
程然不服，立马说道：“县委办主任虽然没有财政支配权，可他紧紧靠着县委书记，傍着书记这个大树，实际权力大得很，而且发展前景要比那些局长和乡镇长强太多。”
“所以，电视上说的那个含权量公式不准，实际情况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就说县处级吧，县委书记是这个级别干部里，实际权力最大的。首先他是省管干部，在县里，所有的重大事项决策、重要干部任免、重大项目投资、大额资金使用上拥有最终决定权。”
“就算把县委书记放在咱们吉海市，实际权力和影响力也不小于副市长，甚至比市人大副主任、市政协副主、席等厅级干部都高。”
说到这儿，程然使劲吸了口烟，感慨道：“当然，重要岗位的领导责任大，面临的诱惑也多，落马的风险和几率相对也高得多。很多出事的，都是把握不住自己。”
大家一致点头。
程然又道：“至于像我们这样的清水衙门，没什么权力风险就小。包括市里一些‘边缘部门’的一、把手，比如市文联、侨联、社科联的党组书记，同样是正处级干部，实际权力和影响力就不如县委书记。”
“这些领导，在单位里威望不够，在外边也没什么人买账。这些单位别看是级别高，但人少、没权、没事、没项目，当然没人买账。”
“所以，我觉得老关在县委办主任这个位置上，可比在乡镇当一、把手强，也比在下面干局长强。”
关之峰苦笑道：“你们说着含权量，怎么说到我头上了？”
宋一明立马问谢智华：“哎，我说老歪，今天你不是请了一个重量级的客人么，他怎么还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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