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萧桑晚并不知道文荣昌现在有多瞧不上她,也不知道林杏儿把她当成了假想情敌,处处提防着她。
她沉浸在结亲的复杂情绪里,这抹情绪夹杂着太多东西。
有紧张、有点兴奋、又有点忐忑,还有些慌乱以及忧愁。
贾玺安对她很好,贾母也对她视如己出,她是京城里唯一一个从自己家门嫁出去,绕京城半圈,又嫁回自己家的新娘。
对她来说,有些不太真实,却又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锦儿,我好紧张。”萧桑晚握紧谢锦云的手道。
谢锦云说:“怕什么,等会出去拜完堂,外面的宾客皇上和新郎会帮你应付,你不是没有亲人,你还有皇上和我。”
萧桑晚手有些抖:“可我还是好紧张,我一想到我今夜要跟你贾表哥睡在一块……”
说到这,萧桑晚脸一瞬间红透了,然后赶紧放下红盖头,别开脸,羞耻不已。
一屋子的丫鬟嬷嬷包括谢锦云都被她的话逗乐了。
谢锦云扶着她的肩膀,掀开她的红盖头道:“我说你担心什么,原来你在想这事。”
“我没有。”萧桑晚急眼了,立刻站起身,拼命的向谢锦云解释:“真的,我没想,我什么都没想到,我……”
“好啦,我知道你没想,你什么都没想,你就想今夜和我贾表哥……”
萧桑晚赶紧用手捂住谢锦云的嘴,不让她继续说后面的话。
两个人好一阵嬉闹,惹得屋内下人们都十分开心,可是这么好的气氛,却被另一道声音给破坏了:“皇后娘娘,小姐,平定侯夫人说要来给小姐添妆。”
谢锦云与萧桑晚都停下了动作。
而谢锦云却很疑惑的问道:“谁是平定侯夫人?”
萧桑晚拉着她的手,坐在凳子上,道:“平定侯夫人就是文荣昌的夫人,武定侯府的表姑娘林杏儿呀。”
谢锦云“哦”了一声,眉头拧了起来:“文荣昌什么时候被封为平定侯?”
“平定了西关战乱后,文荣昌身受重伤被送回燕京,新帝登基后,也立下了军规,谁杀敌越多,得到的赏赐与地位越高,文荣昌靠文没有打拼出自己的天下,听说在战场上出了不少力,帮大将军合计绞杀了许多辰兵,上头便按照文荣昌立下的军功,封了他平定侯,与他同一个阵营的士兵也受封了,不过,只是封了爵,没有官职在身,这半年他又在军营里某了一个营的总教头,教导他们如何运用兵法智取战胜敌人,再加上武定侯府对他的扶持,他现在可风光了。”
萧桑晚把文荣昌的情况告诉谢锦云:“他若能把之前的歪心思都改掉,像如今这样为国尽心尽力,好好对待发妻,我倒还能高看他几眼,希望他以后不要走上歪路。”
随着官途越高,利益越大,诱惑也会越来越多。
文荣昌此人,先前便心术不正,往后会如何,只能靠他定力造化了。
谢锦云暗暗记下了萧桑晚的话,道:“传她进来,我躲到屏风里面去,别让她知道我在这里。”
萧桑晚不解的问道:“为何?”
“她进来后,你打探一下她父亲生前结交的朋友,和她名下的铺子如今是谁在打理,虽然这样问她,冒昧了些,可皇上近日在查走私贩盐的案子,目前还未挖到真正的幕后真凶,你方才提到平定侯,我就想起林杏儿的父亲生前是巡盐御史,巴结和讨好林杏儿父亲的人肯定不少,且都是忠义之士,武定侯府这些年把林杏儿当祖宗一样养着,也是怕她父亲生前的好友听到一些不好的风声,找武定侯府麻烦。”
说完,谢锦云拍了拍萧桑晚的手背。
萧桑晚一瞬间明白了谢锦云的用意,点了点头道:“好,我会照着你的话问一问她。”
很快,谢锦云带着白露和袁嬷嬷躲到后面的屏风,萧桑晚又命人拉下帘账掩盖,这才叫人把林杏儿请进来。
林杏儿走入屋子后,环扫了眼四周,发现萧府比他们文府还要简朴。
不,简直不能比较,萧桑晚的屋子里摆设清简,看不见什么名贵字画,就连古董花瓶也没有,只有几盆盆栽摆放在窗前。
而萧桑晚的妆台前,也只摆了几副饰品,比起她桌上摆的琳琅满目的首饿,那也是没法比较的。
林杏儿暗暗窃喜,嫁给了文荣昌以后,她店铺里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文荣昌官职日渐上升,日子越来越舒心了。
搞不明白,萧桑晚当初为何不答应嫁给文荣昌?
林杏儿心里的想法特别多,如今见到了萧桑晚,又拿萧桑晚和自己暗中做了一番比较,却没有比较出什么快感,反而让林杏儿很担心贾家的人会管不住她。
“表妹。”林杏儿上来便唤萧桑晚一声“表妹”,接着,她又对萧桑晚说道:“自那日收到你和贾老板的喜帖后,你姐夫才告诉我,萧夫人与你姐夫的亡母曾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关系,我嫁入文家这么久,第一次知道这层关系,如此怠慢了表妹,特意带上一份薄礼给表妹贺喜,希望表妹不要嫌弃了。”
说话间,林杏儿转身从喜嬷嬷手里拿过了翡翠头面,还当着屋里所有人的面,打开了那副头面,摆在萧桑晚的面前。
萧桑晚瞥了一眼。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林杏儿现在这副态度,让人挑不出一点刺头。
再加上,谢锦云还给了她一个任务,萧桑晚装也得装的像样一些,于是,萧桑晚嘴角扯开了一抹笑容,道:“表嫂有心了,这副头面看起来价值不菲吧?”
萧桑晚让人给林杏儿搬了一张凳子。
林杏儿坐下后,一脸自豪的说:“这是我父亲生前去赌石场买下的石头,切出来一块紫色的料子,便叫人为我打造一套头面,做嫁妆所用。”
“天呐,如此贵重。”萧桑晚一副吃惊的样子,伸手摸了摸翡翠镯子:“嫂子太有心了,那这份礼物我不能收。”
“唉,别呀。”林杏儿着急地解释道:“送给表妹的嫁妆,自然得是最好的,这副头面不在贵重,而在于我这个嫂子的心意。”
突然,林杏儿话锋一转:“表妹同我一样,父母离世的早,不过,我又比表妹幸运,因为我还有我外祖母教养长大,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出嫁时,我舅母也曾在我耳边劝言了几句,如今表妹要嫁人了,我自请当一回长者,同表妹好好说一说夫妻之道。”
萧桑晚嘴角一僵。
这林杏儿的性格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自我优越感很强啊。
林杏儿并未看到萧桑晚脸上的端倪,反而伸手,握住了萧桑晚的手,语重心长的说教:“虽说贾老板是入赘,可那也是男人成婚前的说词,表妹自己还是要时刻保持清醒,是你嫁出去,而不是他入赘进来,否则日子久了,夫妻之间很容易出问题。”
“既然是嫁出去的,那我们女子就得事事以丈夫为主,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不可再像姑娘家时那般任性,更重要的一点是……”
“要忠于自己的夫君。”
这才是林杏儿今日要提的重点,别再妄想你的表哥,我的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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