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养殖场、宿舍、试验田,所有项目有条不紊的进展着。
菜地也没有耽误。
最近天气回暖,正好育苗工作暂时没那么紧了,谭小絮亲自带着种菜班的人,到大田里种菜。
先把系统奖励的棉花种子和葵花种子种下去。
这两样种子的来历,谭小絮都推到高指导员身上,说是让高指导员跟总场那边要的。
高指导员的脸有多大他们都是知道的,几十斤种子,根本不在话下。
所以也没人产生怀疑。
棉花种子总共有十公斤,种了六亩。
六亩地的棉花不算多,但给职工们添床新被子、添件新衣服是足够用了。
陶斌他们六个从劳改农场带出来的被子,又脏又破,硬的跟铁片一样,没法过冬。
必须在冬天到来之前,给他们添置新被褥、新棉袄。
一个合格的队长,不仅要完成上面下达的任务,还要解决职工们的衣食住行,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职工们提供富足的生活条件。
大家吃饱穿暖,有住的地方,不用为生计发愁,才能安心投入生产,提高生产效率。
才能形成良性循环。
这才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应该追求的终极目标。
种完了棉花,又把五十斤葵花籽种下了。
葵花种的比较多,足足种了五十亩。
也不知道这个葵花种子每亩产量有多少。
连队老职工也种过葵花,但都是自己家房前屋后种几棵,秋天收了,留到过年炒了,给孩子当零嘴。
从来没有这么大面积的种过葵花。
所以没人知道七十年代葵花的亩产是多少。
汤玉梅也不知道。
为此,谭小絮特地跟钟宝泉请教。
钟宝泉给了一个让谭小絮大跌眼镜的数据。
好的情况下,葵花每亩地的产量,大概在两百五十斤左右。
如果当年发生病虫害、或者遇上干旱洪涝,那就没法估计了。
减半,甚至绝产都有可能。
谭小絮没想到葵花产量居然这么低。
难怪,七十年代,城里只有过年才会有瓜子卖,而且定量。
实在是种的太少、产量又太低。
想磕点瓜子那么难。
谭小絮开始期待,系统给的葵花种子,能收获多少瓜子。
如果按照钟宝泉给的数据,每亩产量250斤,她这五十亩,预计能收12500斤。
多收一斤都算意外之喜。
所有生产项目有序推进。
职工们的伙食,也没落下。
没有野猪可以吃了,谭小絮让高毅松组了个打渔小组,让高毅松带着秦耀、巴坦、汤小鹏,总共四人,到河里打渔。
十连队的仓库里有渔网,他们到十连队拿了渔网,赶了马车,到河边撒下渔网。
北大荒是个水草丰美的地方,春天河面解冻,水底下的鱼各个肥美。
小鱼仔也是密密麻麻,用小一点的渔网,一捞一大网。
四个人头一天晚上在河里撒下三个渔网,第二天一大早过去收网。
巴坦赤脚下水,试着拖拽渔网,拖了一把,根本没拖动。
朝水底下看了看,惊叫道:
“嚯,好多鱼,快来帮忙!”
秦耀、汤小鹏两人也脱鞋下了河,三个人合力,把水底下的渔网往岸上拖。
渔网逐渐露出水面。
一条条肥壮的鱼在渔网里挤挤挨挨、活蹦乱跳,把渔网撑的圆滚滚的,让人担心随时会被撑破。
汤小鹏震惊:
“我的老天爷,这鱼个头真大,我看到一条最大的,绝对有十多斤!”
巴坦吭哧吭哧的拖着渔网:
“养了一冬天,可不都肥了吗?”
三人逐渐来到岸边。
高毅松没有下水,在岸边等着,也伸手帮忙拖渔网。
为了防止渔网刮破自己的手,特意戴了一副棉线手套,
终于全部拖到岸上。
那些离开水的鱼,在渔网里蹦的更加欢实。
一蹦老高。
巴坦满意的估算道:
“这一网,估计有两百斤了!”
“三个渔网要是都这么多鱼,够咱两个连队吃好几天的。”
“来,抬到马车上——”
四个人合力,抬起渔网,直接放到马车上。
马车已经围起一圈半米高的木板,渔网落在里面,正好被木板挡住。
其中一条差不多有七八斤重的胖头鱼,不甘心的使劲蹦跶。
突然一个鲤鱼打挺,胖头鱼居然从渔网口里蹦了出来,超过木板的高度,落到地上去了。
“高指导员,你看着鱼,我们再去拖其他渔网。”
“去吧——”
高毅松答应了一声,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胖头鱼。
两只手抱住鱼头部分,用力抓紧。
这条鱼确实够沉!
而且很顽强。
在高毅松手里拼命挣扎。
突然,胖头鱼仿佛用尽浑身力气,猛的摆动身体,从高毅松手里滑了出去。
高毅松掌心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心下一沉。
抬起手,白色的棉线手套突然染上一道血红。
高毅松下意识在心底轻叹一口气。
尽管他已经很小心的保护自己,特意戴上棉线手套,但锋利的鱼鳍还是割伤了手掌。
他脱下手套,掌心一道并不算深的伤口,不断往外冒血。
很快,血滴落到地上。
他赶忙攥紧手掌,转身不急不缓道:
“巴坦,你们继续拖渔网,我有事,先回营地一趟。”
话没说完,人已经迈开长腿,朝营地走了。
步子很匆忙。
“诶——”
巴坦想叫住他,但高毅松已经动作迅速的走出去老远。
巴坦三个人面面相觑。
“高指导员怎么了?怎么突然走了?”
“算了,不管了,咱们继续干活,小鹏,你留下看马车。”
“好。”
高毅松大步流星的走回营地,一路上,血不断往外流。
他用牙扯下另一只手套,用力摁在伤口处。
但依然止不住血流。
血,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一滴一滴,落到黑土地里。
与黑土地融为一体。
高毅松开始感觉到因为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和心悸。
难道,死亡要提前了?
不能死,要死,也不能死在这边。
必须尽快离开。
他勉强撑着,一步一个脚印,终于赶回营地。
循着模糊的视线,匆忙赶到吉普车旁,腾出没有受伤的手,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几乎是跌坐在车座上。
抬腿进了车,关车门,转动车钥匙、发动汽车——
之前做的行云流水的动作,因为一只手受伤、和意识逐渐模糊,做的十分艰难。
好在肢体记忆帮助了大忙。
几乎不用动脑子就发响了汽车。
也庆幸是左手受伤。
他用左侧手臂扶住方向盘,右手挂档。
猛踩油门,冲上离开营地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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