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一喊,王家几人就乱了手脚。
江云虽硬气,却也不是乱来的。
眼看着王老大发怒要打,她眼疾手快扯住堂永望:
“乖儿子,你快告诉他们,咱堂家可不要这样不讲理的姻亲!”
堂永望原本还想置身事外,没想到被江云扯住一时挣脱不开,硬生生挨了王老大一拳。
江云心头一喜,却是喊得更大声了:
“哎呀!老二老三快来,你大哥被打啦!”
“大哥!”
堂老三早就看王家兄弟不顺眼,见堂永望被打拎起棍子就冲上来。
王老二见状急忙去拦,这下乱做一团,连自诩斯文的堂老三也不能置身事外。
王母见状嗷呜一声冲向“腿脚不便”的江云。
却不想江云“不小心”一摔,恰好将大她几岁的王母压在身下。
“哎呦!哎呦!我的老腰!”
王母当即哀嚎起来,然而她的两个儿子跟堂家兄弟三人打在一块,根本自顾不暇。
江云也哎呦个不停,嘴里还喊着:“杀人啦!王家兄弟杀人啦!救命啊!”
“太欺负人了!你们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家中无人啊!”
“这门亲事我们不做了!你们王家的姑娘我们养不起啊!”
字句诛心。
“你……你闭嘴!快放开我!敢休了我们巧嘴试试?我……我……”
王母如何也没料到是这场面,此刻肠子都悔青了,却也已经晚了。
“呸!真当我们大柳树庄的人好欺负不成?还打上门来!王家庄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随即便像炸了锅一般议论纷纷起来。
江云见效果终于达到,大大松了口气。
上辈子王巧嘴趁着自己病倒日日辱骂自己,这辈子,她就要让她尝尝被人羞辱的滋味。
等她被休回家,看她还怎么有脸活着!
即便堂永望不休妻,今日闹这一出王巧嘴的名声也坏了,连带着王家姑娘的名声都会受累。
她倒要看看,这王家兄弟俩还怎么仗着王家村人多来欺负他们!
没错,王家村王姓是个大家族,在十里八村都是不好惹的存在。
这也是当初她为什么肯花十两跟王家结亲。
实在是家中人少,处处受人欺负,她想让那四个兔崽子的子孙后代能好过一些。
不过,眼下她不需要了,因此这王家得罪也就得罪了。
相反,大柳树庄人口杂乱,都是从各处迁来的灾民。
因此这里的人都是各扫自家门前雪,哪怕看着王家欺负上门也是没人肯出头的。
前世便是如此,王巧嘴一不顺心便回娘家,每次不是她娘过来就是那两个哥哥。
自己每每尽心尽力招呼着,还被人指着鼻子骂,别提有多窝囊。
今日,这口窝囊气总算是出来了!
最终,王家母子三人骂骂咧咧落荒而逃,向来注重形象的堂家兄弟,三哥东倒西歪倒在院子里,一脸懵逼。
这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大……大哥,你真要休妻?”
堂老三是兄弟三个里受伤最轻的一个,他伸手将堂永望从地上拉起来,看着逐渐散去的人群面色复杂。
堂永望哪里有过休妻的念头,此时被人提起,竟也动了心思。
江云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这几日前世的记忆越来越清晰,她才逐渐认识到其实兄弟四个对她原本还是不错的。
今日这一战,更是唤醒了她沉睡了许久的记忆。
那时候他们五个刚被堂家赶出来,就住在村子里没人要的草堂子里。
即便如此婆母也没打算放过他们,日日上门找茬。
堂家其他几个子孙更是经常欺负堂永望他们几个。
那时候堂永望不过四五岁,有一次江云被几个熊孩子拿石头砸中额头流了血,是他打了水小心帮她擦洗伤口。
是什么时候老大的态度变了呢?
对了,是半年前。
那时候他刚娶了王巧嘴,两人新婚燕尔,江云因为那十两银子的聘金掏空了家底,更是没日没夜的干活。
王巧嘴初嫁进来,为了躲懒整日找茬。
不是说自己做的饭难吃,就是说自己故意苛待她不给她吃肉。
起初堂永望还曾维护过她,后来便一日比一日不耐烦起来,每每看见江云便冷了脸。
江云见过村里其他人家,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因此并没有怎么在意。
可现在想来,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除了厌恶还有……憎恨。
他是恨自己的……
如果说他知道了堂守业没死,还能给他更好的未来,那么这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可前世,堂守业九年后才出现,这期间堂老二堂老三都以不同的借口离开了村子,想来他们并不是如他们所说去赶考或者闯荡,而是投奔了堂守业。
可怜自己瘸了腿,只能土里刨食,伺候老大一家三口,把自己累成了牲口。
想清楚事情的原委,江云才定下心来。
看来此时的堂守业过的未必如意,否则也不会偷偷摸摸接济这兄弟几个,而是九年后才敢露面。
既然如此,她就还有大把的时间查明真相。
“闹成这样,王家这门亲不要也罢!”
江云的思绪被堂永望冰冷的声音拉回,唇角无声勾起。
看来这小子是有新的打算了。
不过,自己必然不能叫他如意。
“好了,都回去休息,此事容后再谈。”
堂永望发了话,其他兄弟两个也不再多言,钻进屋里便没了声音。
江云看着他们一个个头也不回的离开,俨然把自己当成了空气,这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不好,她才刚刚进入状态呢。
是以柔弱的江云斜斜歪在地上哎呦呦痛呼:
“哎呀,我的脚,好像更严重了……大郎,快来把娘扶起来……”
正准备抬脚回屋的堂永望闻言顿住脚步,江云只看到他背对着的身影僵了片刻,许久才转过身耐着性子来扶她。
江云倏地就笑了,这才对嘛,不情不愿,却又不得不做。
可笑堂永望对自己如此明显的厌恶,前世的她竟愣是没看出来。
等回房躺下,江云又絮絮叨叨起来:
“哎呦,肚子好饿,你给娘端碗饭行不?”
堂永望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却还是深吸一口气应下:
“好,娘好好歇着,是儿子带累了娘亲,儿子这就去给娘端饭。”
江云:“嘶……有点烫……”
堂永望:“儿子给娘晾一晾。”
江云:“唉……这屋里太潮了,冷的很,还是堂屋住着敞亮。”
堂永望:……
“等过两天,儿子跟娘换换房间。”
江云得寸进尺:“倒也不必等两天,就现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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