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纸嫁衣
从宋无言家中离开，南卿芙回到战王府，最先迎接她的是已经沐浴过的小奶团子。
小北钻进南卿芙披风之中，眼睛亮晶晶的，“娘亲！打听出来了，那个漂亮姐姐是东街孟员外的女儿，孟芊！”
虽然南卿芙已经提前知晓了，但她还是故作不知，配合地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是吗？这么快便查到了画像之人，我们小北真是功不可没。”
小家伙脸上的笑容更大了，难得流露出这个年纪的骄矜神色。
“也有护卫叔叔们的功劳啦，已经通知孟府的人来认尸了。”
南卿芙颔首，便也没有直接去沐浴。
孟府的人来得很快。
孟员外还带了几个家丁，但都被拦在了王府门外，进来的只有孟员外和管家。
孟员外几乎是滑跪进的南卿芙置办的停尸房。
尽管是冬季，屋内也放置了冰块，就是尽量维持尸体模样。
屋内比外面还冷，孟员外眼眶红了，四十左右的壮年男人哗啦啦地就哭了。
“女儿，我的女儿——”
孟芊身上的纸嫁衣南卿芙还没去除，但她在尸体身上披上了一件衣裳。
孟员外走近，看到了孟芊脖颈肩膀处的纸衣。
“这——这是什么？”
南卿芙从他进门就在仔细观察他的模样，情感真挚，不像装的。
此时这才开了口：“纸衣，本王妃同王爷发现时，贵千金正穿着一身纸嫁衣吊死在了君澜山山腰的树枝上。”
她补充了一句：“在发现尸体的周围并未找到死者衣物，仵作验尸确定死者是上吊自缢而亡。”
“自杀？不可能……”
孟员外喃喃自语：“我们芊芊向来孝顺，不会做让我伤心的事，更何况她才成婚不足三月，才刚刚查出喜脉在，怎么可能自尽？”
南卿芙抓住了重点，“贵千金有孕了？”
她想要先找出死者身份，哪怕是剖尸，最好也要征得死者家属的同意，以表尊重，因此并没有解剖尸体，倒是没有发现孟芊已经怀孕。
孟员外显然心神不宁，这会儿都没反应过来南卿芙的身份，只傻傻道：“是啊，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过一个月，竟……竟一尸两命。”
说到这里，孟员外登时控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后面的管家也哭得痛彻心扉，两人抱头痛哭。
南卿芙静静站在一侧，没有再开口打扰。
人总是需要情绪宣泄的。
等二人哭累了，渐渐接受了现实，小北这才递了帕子。
“老人家，节哀顺变。”
孩童声让孟员外怔了一下，又想起女儿和腹部里的孩子，眼泪止不住的流。
“我女儿不可能自缢，绝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害她的！”
孟员外看着南卿芙，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身份，当即朝着她跪下了。
“请王妃派人彻查此事！一定要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南卿芙扶着他起来，“您放心，这事儿既然让本王妃同王爷撞见了，便不会坐视不管，定会让官府彻查。”
若是一般的案子，南卿芙直接交到官府也就是了。
从战王府出去的案子，谁也不敢轻视。
但知道这件事可能和敬王以及南昱之有关系，南卿芙当然打算亲自处理。
“听您说，小姐已经成婚了，那么怎么没见到贵千金的夫婿？”
听到这句话，孟员外脸色一变，怒意升腾而起。
“那个畜生！这事儿一定和这个畜生有关系！”
他一拍桌子，让管家吓了一跳，连忙小声道：“员外，这是王府……”
“无妨。”
南卿芙笑了笑，“孟员外尽管将所有事儿告知我们，这样才有利于案件调查。”
孟员外神色怅然，“我那女婿叫做杨树平，是个穷书，我是白手起家，小的时候家穷，只能做些打杂的事情补贴家用，没有资格读书，因此发家之后，便喜欢资助一些家境不大好的秀才，让他们坚持读书。”
“芊芊心善，偶尔会帮忙送银两上门，和这杨树平也就是这样相识的，二人一来二去便产生了感情，我观他杨树平是个老实人，读书也认真，日后或许会有些作为，便答应了二人的婚事，当然，主要是芊芊喜欢。”
否则，以他们孟府的家底，想要找什么好女婿找不到。
“但我万万没想到，这个杨树平人面兽心，是个畜生！”
孟员外脸色阴沉，“我孟咏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没想到居然在他杨树平身上栽了跟头！我看走眼了，婚后他便暴露了本性，他拿钱去赌，书也不读了，输钱便回家找芊芊要钱，赢了便去姬院，芊芊若是不给，他甚至还会动手。”
南卿芙微微皱眉，“您不管吗？”
“他们成婚两个月，都在孟府的独院中过日子，我想他们新婚夫妻蜜里调油，不好打搅，芊芊怕我担心生气，什么苦都自己咽，直到她被杨树平打重了，下人吓得来找我汇报，我才知道此事。”
孟员外说着，仍然有些悔恨，“是我对不起芊芊，居然没有察觉出杨树平的本性，让她受苦了。发现之后，我便强行让二人和离，但那杨树平是个能屈能伸的，婚前那般能装，被发现之后亦然，在芊芊面前下跪自残，求她原谅，芊芊心软，便答应了。”
小北冷哼一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狗改不了吃屎，更何况是赌狗。
他跟南卿芙在外闯荡这么多年，这样的人见得也不少，没有一句话能信的。
“谁说不是呢。”管家也苦笑出声，“姑爷不过装模作样了几日，便又暴露了本性，又再去赌，小姐本来已经下定决心和离，却有了身孕。”
有了孩子之后，心软的人便是心软的神，在男人的再三/保证之下，和离自然是更难了。
“他现在人在哪？”南卿芙已经猜到后面的事儿，直接问道。
“小姐三日前失踪之后，姑爷人也不见了。”管家说道。
孟员外怒道：“别叫他姑爷，他不配！一定是个畜生害死的芊芊！”
“我先前还以为，他是为了钱绑架了芊芊，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害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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