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为了纠缠王爷,”孟冬宁的肚子又大了一些,她已经接近临盆,似乎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疲态。
但是对我的敌意依旧不减。
仿佛她身在这里是因为我。
“你瞎了?”我不禁心浮气躁:“你家王爷只在你眼里是个香饽饽。”
萧牧野的表情我没看见,但是陆凝也的动作差点叫我疼出眼泪。
衣衫和受伤的皮肉连在一起,还有沙子,想必惨不忍睹。
我咬着下唇忍了一下疼,这才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亦芷。
她抱着双膝,始终缩在角落里,视线一会划过陆凝也,一会看向我。
空洞而弱小。
她瘦了许多,衣袖上裸露的皮肤有些青紫的痕迹,看起来受了很多苦。
她从小被皇后捧在手心里长大,皇帝虽然对陆凝也严厉,对她却慈爱有加。
还有陆凝也,他也曾珍惜呵护这个妹妹。
可去了一趟大周,亦芷身上却像被剥了一层皮。
“公主.....”我努力掩盖颤音:“您还好吗?”
她猛地一发抖。
继而那双黑亮的眼眸睁的更大了:“你是、是阿妙吗?”
我的心口泛着疼,过往那些后悔和自责达到顶峰。
我是沈妙缇,但我没有勇气在她面前做沈妙缇。
曾经的我是个刽子手,因为我,李星樾才死,她才惨嫁大周。
“我——”
“先别忙着闲聊,”陆凝也站起身,几步走到亦芷面前。
他重新蹲下,牵过亦芷的手查看,又大致看了她身上。
洞里有火盆,应该是萧牧野点亮了两盏,足够视物。
我错眼不眨地看着亦芷,没在她身上看见明显的伤,这才放下心。
“有没有哪里伤着?”陆凝也问道。
亦芷不说话,只是紧紧看着陆凝也,眼睛里越来越湿润,最后她抱住陆凝也的脖子,放声大哭。
“皇兄!”
似乎将这半年来,身在异乡受尽的委屈和恐惧,都在陆凝也面前得以发泄。
我心口绞痛,在眼眶湿热时仓促别开脸,看向罪魁祸首萧牧野。
对方却像是对亦芷的痛苦无动于衷,只是一双如狼一般审视的眼眸看向我。
谢司媛的哭声停止了,她愣愣地看向比她哭的更惨的亦芷,打了个哭嗝。
七个人,荒唐地被困在这。
我从未想过的景象。
亦芷还在哭,眼泪打湿陆凝也的衣衫,抓着他的衣角犹如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皇兄,阿妙是不是死了?”良久后她问:“李星樾....也死了,半年前、我叫人送信给你,父皇不听劝阻,与萧牧野沆瀣一气,将我嫁给燕北桓,我、我不想嫁——”
陆凝也背对着我,我看不分明他的表情。
但他抬起手,轻柔地在亦芷头顶摸了摸。
他这个人一向情绪不外露,即便是面对夏侯珮,也能端的不动如风。
可我觉得,在某一个时刻,他大概也是会难过的。
不是他的错,但是受伤害的是他的亲妹妹。
他那时候明明在茨洲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此时面对亦芷,却一句辩驳都没有。
“我不要回去了。”亦芷的鼻尖红通通的:“燕北桓...他不是人,皇兄,你跟父皇说,我不要回去了,好不好?”
她手腕上的青紫痕迹,即便经过好多天的路程,仍旧令人触目惊心。
想起曾经在皇宫,夏侯珮对萧牧野说的,大周帝将亦芷当成禁脔.....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回去了。
陆凝也没有点头,他用袖子拭干亦芷的泪:“你怎么到这的?”
没有得到承诺的亦芷表情奇怪地空白了一瞬,随即她说:“不知道,突然晕倒了,醒来就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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