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范主任看了眼何奶奶，回过头对郭营长道，“今晚我和你一起照顾何姨！”
郭营长面露不满，张嘴还要在说什么，程奶奶立刻讽刺道，“你一个人照顾我老姐妹，我们可不放心，毕竟你从来没靠谱过，也没伺候过！”
郭营长张张嘴想要反驳，却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好像在他继母的事情上，从来没有上心过。
这次要不是她住院，或许他也不一定会过来，毕竟两人见面也没啥好说的。
郭营长终是咽下了嘴里的话。
王爱云看着病床上的老人，觉得她身边没个有血缘的亲人，孤孤单单，怪可怜的。
她心里不忍，看着范主任他们，不由好心道，“要不我也留下，你们两个大老爷们，没个女人伺候老人也不合适啊！”
“好好好！”程奶奶脸上立刻露出笑脸，拉着王爱云，欣慰道，“那就麻烦这位同志了！”
“不行，我妈我能伺候的了！”
郭营长铁青着脸，严词拒绝。
王爱云在他家门口骂了三天，现在让王爱云伺候他继母，回头家属院的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他的人品。
他儿子几乎要把他的好人形象败光了。
现在要是王爱云这么插一脚，他以后还怎么在部队做人，岂不是被大家耻笑了去。
沈白榆看了眼病床上的老人，问道，“何奶奶，用不用我们留下？你要让我们留下就出声，不用就不出声！”
老人看着沈白榆，眼角泪花闪动，却没有出声。
病房内的人停止了争论，窗外的雪花像鹅毛一样大片飘落下来。
范主任先趁着路灯还没灭，把程奶奶先送回家再过来。
沈白榆和王爱云跟郭营长没什么好说的，两人扶着何奶奶上了趟厕所，又把人扶到床上躺下。
郭营长依然干坐在病床尾部的凳子上。
王爱云频频看了两眼郭营长，见对方察觉看过来时，又扭头移开视线。
她就没见过这样照顾人的，离病人几米远，他是来这里磨洋工的吧！
想起这人刚才装大爷似的要照顾继母，也就是嘴上说说。
这伺候人的活，郭营长怕是根本不会！
王爱云坐在沈白榆身边，侧对着郭营长的方向，她脑子里想着郭营长装腔作势的样子，忍不住对着沈白榆头顶的窗户翻了个大白眼。
视线回落的时候，正撞上沈白榆含笑的目光，听到她小声道，“我心里憋的慌，你替我也来一个！”
沈白榆背靠窗户坐着，肯定不能甩出这种表情。
王爱云听懂了她的话，果真又翻了两个大白眼，翻完后，两个女人对视一眼，低低笑了起来。
两人的动静在病房里有些突兀，郭营长总觉得两人的笑声没什么好意。
想起陆营长找他，说他媳妇在考场上陷害沈白榆的事情，他突然看着沈白榆道，“沈同志，考场的事情，我带我媳妇给你道个歉，她就是嘴快，没有恶意！”
沈白榆闻言，嘴角的笑一敛，看着郭营长反问道，“没有恶意？”
“……”郭营长一噎，“她看到考场上有人给你扔纸条，不小心误会你了！”
沈白榆冷笑一声，“在大院造谣我不检点，在考场上诬陷我，这叫没有恶意？我要是说你媳妇和七八九十个男人勾搭过，你什么感受？”
“……”郭营长再次哑口无言。
沈白榆说完，看也不看郭营长，兀自和王爱云说起话来。
这时，护士过来给何奶奶输液，又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项。
没多久，范主任跟着陆维远和张副营长一起进了病房。
沈白榆把刚才护士交代的事情，给范主任又重复了一遍，才和王爱云离开。
四个人走到医院楼下，白色的雪花在灯下盘旋飘落。
“世间各有各的苦，”王爱云看着漫天雪花，想起孤单的何奶奶，对张副营长道，“大为，其实咱们就是穷了点，可咱们一家人都好好的，在一起热热闹闹相亲相爱，我知足了！”
“这是咋的啦？”张大为看着突然抒发感情的媳妇，心里毛毛的，有些不大适应，“你可别吓人啊！”
王爱云皱眉，不耐烦道，“得得得，跟你说不清！”
沈白榆看着他们两口子笑，右手突然被牵住。
她低头一看，男人温热的大手将她的右手裹进大掌。
沈白榆抬头，目光撞进男人平静温和的眸子里。
她眸光微闪，飞快移开视线。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张副营长坐进驾驶室。
陆维远则松开沈白榆的手，先一步打开后车门。
本以为男人是给她和王爱云开门的，谁知他自己却先坐了进去。
门外的两个女人互相看了眼，王爱云笑着去坐副驾的座位。
夜里车厢昏暗，沈白榆看不清后座男人的表情，她心跳有些不稳，假装镇定地坐进了后座。
车门一关，张副营长便启动车子驶来了出去。
路面的积雪很厚，张大为开车的车速比平时，慢了一些。
王爱云今天似乎特有有感触，一路上把今天听到关于郭营长和何奶奶的事情，倒豆子一样说给张大为听。
身边是男人高大颇具压迫感的身体，沈白榆贴着车门和他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她听着前排张副营长两口子聊天，身心也放松下来，偶尔也能插上一句。
只是没多久，她搭在车座上的左手被重新握在男人的手掌心。
在黑暗的车厢里，沈白榆心尖一颤。
男人的掌心炙热，贴着她手背的皮肤温度窜进血液。
借着车灯反射的雪光，沈白榆看了眼男人。
他坐得端正，坚毅的侧脸轮廓在昏暗的车厢内如浓墨山峰般立体。
陆维远目光望着前方，一本正经的和张大为说话，手指却在轻轻摩挲掌心柔软的小手。
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让沈白榆脸颊一红。
细白的小手轻轻的往回抽，男人察觉手心的小鱼要溜走，突然收紧掌心。
沈白榆挣了挣，没拽出手。
她忍不住鼓着脸，瞥了眼男人。
陆维远牢牢攥着他的小手，像是没察觉女人的目光一样，继续面不改色的和前面张副营长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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