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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本王何时不自重了?


第七十二章 本王何时不自重了?

“臣妇有错。”

沈墨淮跪下的身子骤然一挺,还当她知趣揽罪,唇角勾起。

只是弧度堪勾了一半便皲裂。

“初成婚时,侯爷曾言恩爱两不疑,臣妇便未曾过问过家中生意。”

“库房钥匙也是婆母保管的。”

“账本年年进账千两,本该是无虞的,可这几日侯爷却说家中没钱了。”

江庭月黯然垂下眼帘,眼睫挂了点点晶莹。

“还有欠账的掌柜上门催债,臣妇这才知道家中毫无存银。”

“臣妇没办法,只得从嫁妆中暂取银钱维持开销,可侯爷......”

似是哽咽不语,江庭月身形轻晃,被太监扶到了椅子上。

“原来如此!”

太后凝目注视着强忍情绪下面容扭曲的沈墨淮,手中佛珠笃的拍到桌角。

“沈侯!你可知错!”

“太后,这,这都是她一面之言,当不得真的。”

沈墨淮急急冲太后遮掩几句,“微臣家中母亲缠 绵病榻,实无心情在外,还请太后允臣带内人离开。”

再不走,他的脸面都要被这贱人丢尽了!

甚至没等太后颔首,沈墨淮自顾自起身,冲着江庭月便冲了过去。

原本伪作温和的面容此刻扭曲得近乎狰狞,抬手就拉。

江庭月好似怯生生的向后躲了躲,惹得一应官眷与太后紧皱双眉不悦。

“沈侯爷!”

太后起身还未开口,一道墨色身影已然出现。

脚下沉稳,正巧挡在了沈墨淮身前。

将江庭月遮的严严实实。

墨眸微眯,裴夙薄冷启唇,“如此急着走,沈侯是被戳破心事了?”

“不,不是!”

沈墨淮手臂恨恨收回,梗着脖子尖声,“本就是她信口胡诌!”

因着裴夙居高临下,沈墨淮不自觉的垫高脚尖以显气势逼人。

加之脖子高昂,活像昂首的鸵鸟。

滑稽得很。

“本王倒不觉得。”

裴夙负手向前,周身气息冷冽。

没有任何触碰,沈墨淮下意识退后。

因着原本垫脚,仓惶一退便踉跄歪斜,差点摔倒。

有看戏的官眷遮唇嗤笑,惹得沈墨淮恶狠狠回头,半晌却找不到人。

毕竟这一片都是看戏的,就他一个猴子,如何能找到人?

“王爷此话何意?”

“很简单。”

裴夙迎上太后凝重的视线,淡淡扬声,“本王闻听沈老夫人病重,曾花重金请神医去看诊,沈侯不仅不许本王进门,看诊后诊金也未曾付过。”

毫无波澜的音调却足以在院内掀起轩然大 波。

“什么?沈侯爷敢不让王爷进门?”

“该不会是他害的老夫人昏迷,怕叫王爷看出端倪吧?”

“不说旁的,看诊后连诊金都交不起,看来江家那个没说谎呦,这日子可真难捱。”

“沈墨淮!”

和蔼被阴云取缔,太后破天荒的怒声,“你简直岂有此理!”

“太后恕罪!”

一如风中枯叶,沈墨淮瘫软跪倒,句句请罪从喉头溢出。

“母后稍安。”

太后深吸了口气还未治罪,闻讯赶来的皇帝面挂寒霜,俨然进门。

山呼万岁之中,沈墨淮脑袋抬都不敢抬,满心压抑的恐惧。

金色龙纹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冽,皇帝不怒自威的睃着冷汗津津的沈墨淮,锐利含迫,“沈侯在休沐前便多日不上朝,府上亏空也未闻寻法子,看来已是心有旁属?”

“朕的朝廷留不住沈侯了?”

皇帝冷漠如冰的眼眸淌出森寒,独有的压迫感惹人颤 栗。

他本是怀疑沈墨淮染了赌博的恶习,但沈墨淮下意识以为他已知道陈婉娘的事,当即惊慌失措。

哪还顾得上辩驳,只觉脖颈凉飕飕的心悸。

笃笃的磕着头,沈墨淮抖若鹌鹑。

“陛下恕罪,臣知错了,臣日后一定谨言慎行,绝不再犯!”

“不必了。”

皇帝原本的好心情被煞,不悦的摆了摆手,“齐家治国,沈侯连家中开销都需妻子从娘家支取,想来也治不好朝中事务。”

“即日起,沈侯不必来上朝了,一应职务挪到户部,回去处理家事吧。”

面若死灰,沈墨淮膝行爬到皇帝面前,泣血求饶。

却只来得及唤一声皇上,身子已被御林军拽走。

告罪声渐行渐远,皇帝这才舒展眉尖,安抚的望向江庭月,“沈夫人不必拘礼,便当这是家宴。”

“臣妇多谢陛下。”

礼数周全的福身,江庭月乖顺的坐在角落,垂眸不发一言。

原本还想来与她搭讪的几位妇人见她兴致不高便也知趣的未上前。

一时间江庭月成功的将自己隐于夜色中。

稍稍松懈的背靠椅背,江庭月轻吐浊气,捏了捏鼻梁。

还真有些累了。

眼睫低垂,江庭月昏昏欲睡。

“江姑娘。”

低沉磁性的声音飘入耳畔,江庭月心尖难抑一颤,“王爷?”

颀长的阴影笼在头顶,清冽的竹香再度不听话的绕在鼻翼。

“觉得无趣?”

“还好。”江庭月眨眼间恢复了清冷,淡淡回声。

哪里还有半点之前对峙沈墨淮时的柔弱。

果真是小狐狸。

薄唇弧度玩味,裴夙欺身靠近。

江庭月无措的后退,贝齿也惯性的咬了唇。

“王爷。”

挑了挑眉,裴夙好似没听见,又迈了一步。

这小狐狸,只有逼急了才能露出点真面目。

果不其然,随着二人离主宴越来越远,江庭月眸间也愈发慌乱。

后背抵了假山,江庭月只得抬头与他对视。

裴夙一双深邃眼眸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

“江姑娘在紧张。”

“王爷,请自重。”猝不及防的又埋了头,江庭月压在假山上的手指微微蜷缩。

心跳的太快了。

“哦?”裴夙却故意调侃,“本王何时不自重了?”

边说边靠近江庭月,鼻尖似要相碰。

温热的鼻息已扑在眉间。

远远看去,倒像是裴夙在吻她。

脸颊不自觉地泛起红晕,江庭月眼神躲了躲,很快想到了绝佳的办法。

突然蹲下身子,在裴夙诧愕的眸光中,缩成一团从他腿前挪了出来。

“江姑娘好灵巧。”

着实一怔,裴夙转而失笑,低低的笑声于夜色中透着撩人心魄的温润和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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