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要上课,司桐六点就起来了,餐厅里,郁老夫人比她起得更早。
“听阿美说,昨晚你跟老三吵架啦?”郁老夫人嘴里的阿美,是昨晚去敲司桐门的佣人。
昨晚司桐的手机明明没问题,却非关机不接郁寒深电话,落在外人眼里,就是两口子闹矛盾。
提到昨晚,司桐难以避免地想到某些羞耻的场景,她低头敛目:“没有,我、我们只是开个玩笑。”
郁老夫人见她一副羞涩样,笑了笑没追问。
沉默片刻,说起秦思涵来:“昨晚你回房之后,涵涵给我打电话,她很肯定地说宸宸是知珩的孩子,桐桐你说,会不会真的有什么误会?”
司桐淡淡开口:“是不是误会,等鉴定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她没有落井下石,也不会替秦思涵说话。
郁老夫人见司桐眉眼清冷淡然的模样,心底更多了一些对司桐的满意。
秦思涵当初那么害司桐,她知道司桐心里对秦思涵有恨,可即便如此,司桐也从来不曾在她面前说过秦思涵半句坏话。
甚至此时秦思涵落难,司桐也没有出言嘲讽、落井下石。
单单是这份教养和处事风度,比很多出身富贵的千金名媛更有世家风范。
鉴定结果三天后出。
这三天,秦思涵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煎熬。
昨天抽完血,从华和医院出来,她第一时间打电话报警,说邵林森造谣诬陷她,制作虚假视频损害她的名誉。
邵林森也确实被警方拘留,但是第二天,警方那边传来消息,视频经专业手段鉴定,是真的。
而且邵林森提供了和秦思涵的聊天记录,显示两人确实有不正当关系。
造谣污蔑不成立。
但邵林森偷拍两人性爱视频,公放给别人看,侵犯了秦思涵的隐私,被处五日拘留,罚款五百。
听完这个消息,秦思涵整个人如遭雷击。
“你们是不是收了邵林森的好处,故意向着他说话?”秦思涵气得浑身发抖,“我要去举报你们徇私枉法收受贿赂!”
电话里的民警有些生气,“秦思涵,凭你这几句话,我有权告你污蔑公职人员。”
“啊!”秦思涵狠狠将手机砸在地上,“视频怎么可能是真的?这不可能!”
发生那么大的事,秦思媛不放心姐姐,跟辅导员请了几天假,一直陪在秦思涵身边。
见状,她上前抱住姐姐,“姐……”
秦思涵崩溃大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好不容易借着孩子走到今天,眼看着要拿到煌盛集团的股份,要实现阶级跃升,怎么忽然冒出个邵林森?
冒出她和他的聊天记录,冒出她和他的不雅视频。
她抱住秦思媛,“媛媛,姐姐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姐夫的事……”
“姐,要不你跟姐夫离婚吧。”秦思媛心疼地拍着姐姐的背。
秦思涵豁然抬头,“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秦思媛面露为难,“姐……那视频,还有你跟邵林森的聊天记录……你们……”
秦思涵的脸色在秦思媛的欲言又止中渐渐难看,她想起五年前的司桐。
当时司桐也是这样,被一份和陆鸣玄的聊天记录,钉死在和陆鸣玄勾搭的耻辱柱上。
秦思涵忽然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她被人算计了。
用当年她对付司桐的手段。
能在不知不觉中,引她走进圈套的,一定是她非常亲密且信任的人。
符合这个特征的人不多,有这个动机的人更少。
而两者都符合的,只有一个。
秦思涵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她心神震荡,身体剧烈颤抖。
可是渐渐的,她低声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难怪,每次郁知珩和她亲热,都要喝酒,然后第二天醒来,她从来不记得前一晚的细节,只有身体的不适和满身的暧昧痕迹昭示着她确实经历过一场情事。
郁知珩还曾亲昵地刮她的鼻尖,说她是喝断片了。
也许那个时候,和她颠鸾倒凤的根本不是郁知珩,而是邵林森。
秦思涵笑出眼泪,边哭边笑。
三天后,秦思涵在华和医院取鉴定报告的地方见到郁知珩。
鉴定结果和邵林森拿到满月宴上的一样,宸宸和秦思涵是生物学母子,和邵林森是生物学父子,和郁知珩,没关系。
秦思涵双眼血红地盯着报告,而后抬头去看郁知珩。
满月宴那天郁知珩把她和宸宸送回婚房,就离开了,再也没回来过。
“知珩。”秦思涵捏紧鉴定报告,“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是不是?你是在为司桐报仇,是不是?”
郁知珩淡淡地看着她,嘴角微勾:“秦思涵,这是你做坏事的报应。”
他虽然没承认,但也没辩解,足以说明一切。
“真的是你!”哪怕早有猜想,但此时猜想变成真相,秦思涵依旧难以接受。
她目眦欲裂:“从你那天在酒吧问我要不要跟你交往开始,你就在算计我,对吗?”
“真是令人感动啊郁知珩!为了给司桐报仇,不惜牺牲自己的婚姻,你好伟大!”
“只可惜啊,你费尽心思替司桐报仇,她却再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了。”
“她不爱你了,等她跟郁寒深结婚,你要恭恭敬敬叫她一声小婶呢,哈哈……”
“你毁了我,但是郁知珩,你会陪我永远待在地狱里,我会看着你在地狱里痛苦挣扎,一辈子爱而不得!”
秦思涵知道戳郁知珩哪里最痛。
郁知珩下颚紧绷,冷冷地看着秦思涵,拳头紧了又紧。
几天后,郁知珩和秦思涵离婚的消息传遍整个上流圈,当初两人结婚时有多轰动,此时离婚,就有多让人唏嘘。
当时秦思涵因一张坐在限量款跑车上撩头发的照片,被媒体誉为海城最幸福的女人。
而现在,她因一段不雅视频,成了记者笔下不甘寂寞的水性杨花的女人。
短短十个月,从云端跌落泥潭,当初被捧得多高,现在就摔得有多惨。
又过了几天,秦思涵伤人被捕的消息再次激起一层浪。
司桐听说的时候,刚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课,张梦玲从隔壁学校翻过来找她一起吃晚饭。
张梦玲就读海大旁边的商学院,两所学校隔着一堵围墙。
“我听说是那个姓邵的去秦家提亲,想要娶秦思涵,秦思涵不同意,姓邵的天天去秦家闹,赖在秦家不走,秦思涵一气之下就把他给捅了,捅了好几刀,人差点挂了。”
司桐往嘴里送米饭的动作一顿。
“秦思涵这下要牢底坐穿咯。”张梦玲嘿嘿一笑,“你现在有没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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