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红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局面,不过也正好遂了他的意思,没有再进行深挖。倘若没有对潘东来的举报,就算是完美了,只是潘东来的案子还是要继续查下去的。
这两天里,陆渐红召开了一个会,讨论的就是企业改制调研的事情,应朱耀庭的要求,还叫来了国税局、地税局等部门的一把手参加了会议,最终搞成了一个小型的扩大会议。事情只有一个,宣布成立企业改制工作领导小组,强调此次调研的重要性,会上陆渐红倒是没有说多少,反而是朱耀庭点出这项工作的重要性,提出分成两个组,由李冬根带一个组,于长惠带一个组,涉及的相关部门各抽调两名工作人员,随队进行调研,并提出了时间节点,要求调研要务实,要沉下去,严禁拘泥于形式,走过场。
散了会之后,朱耀庭倒是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问陆渐红有没有时间谈点事情。
就在会议室里,朱耀庭从包里拿出一封信,道:“我不知道这封检举信为什么会寄到我这边来,渐红,看来重安的问题不小啊。”
陆渐红拿过信来,看了一眼,淡淡道:“这封信也收到了。”
陆渐红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没了下文,朱耀庭觉得有些尴尬,虽然他的工作并不需要向他负责,便道:“这个寄信的家伙真是乱咬人,举报信到处乱寄。那行,我先走了。”
看着朱耀庭离去,陆渐红的心里隐隐有些不自在,也觉得有些不对头,不过心里的想法实在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便把信放进了包里回了办公室。
刚到不久,一个陌生的电话便打了进来:“我是潘紫烟。”
陆渐红的眉头皱了一下,道:“什么事?”
“晚上有空的话,一起坐坐?”仅仅从话语上来看,两人好像是老朋友一般,但是从潘紫烟的嘴里说出来,再配以一副冷冰冰的口吻,那听起来就让人很不舒服了。
陆渐红自然知道潘紫烟约他一起坐坐的原因,看来要调查潘东来的事情已经宣扬了出去,当下道:“晚上我没有时间,有什么事情你就在电话里说吧。”
潘紫烟没想到陆渐红会如此生硬地拒绝,道:“百姓有困难,难道就这么高高在上?”
陆渐红很是受不了潘紫烟的这个态度,不过想了想,事情总需要去解决,也要跟潘紫烟说清楚,当下道:“好,在哪里?”
见面的地点仍然是阳光巴黎咖啡厅,还是在那一间小房子里。
里面的暖气开着,潘紫烟穿得并不多,显示出极其傲人的身材来,脸上也是如往常那般冷若冰霜,道:“真守信用。”
陆渐红淡淡道:“我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有什么事就赶快说。”
“我只想问一句话,你信不信我父亲卖官?”潘紫烟也够大条,非但没有尽一下待客之道,说话也直接得很。
陆渐红淡然道:“信不信是一回事,有没有这样的事实那是另一回事。”
“陆书记,我想,你应该能理解一位女儿对父亲的关心。”潘紫烟转过身,看着窗外闪烁的灯光幽幽道,“我刚出生的时候,妈妈便难产死了。家里的亲戚都说我是扫把星,克死了我妈,加上我是个女孩子,所以几个叔伯都说要么把我弄死,要么爸就带着我离开这个家。那个时候,我爸才二十六岁,是乡里的人武部副部长。虽然觉悟很高,但是你很难想像一个家族的力量有多强大。后来,爸带着我离开了家,住在乡里给他安排的一间只有五个平方的小屋子里。这二十八年来,我们父女相依为命,为了我,爸爸一直没有再娶,可以说,我是爸看着长大的,同时我也是看着父亲是如何艰辛地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如果他是一个买官卖官的人,我们的家庭又怎么会是这样的样子?我也不怕陆书记笑话,我们在阳光巴黎住的房子都是租来的。或许你会问,潘东来不是区委书记吗?怎么会自己去租房子?他是怕我害怕。因为我从小就看太多爸被领导训斥,所以我有心理阴影,一看到官员就会害怕。这么多年,多少人都说我是个冰人,可是没有人能走进我的内心,没有人能够了解一个从出生就失去母亲的孩子被亲人赶出家门的痛苦和怨恨,我根本就笑不出来。我记得很清楚,我第一次例假的时候,被内裤里的血吓得哇哇大哭,是爸爸一边含着眼泪教我怎么用卫生巾一边告诉我这是我长大的标志。或许你根本不会了解到我对爸爸的感情,但是我可以为了他付出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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