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晚女儿潘紫烟要他今天早上到陆渐红的办公室时,他是又惊又惧,惊的是女儿又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惧的却是不知道女儿都跟陆渐红说了些什么。这一夜,他都在矛盾中度过,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既不知道该跟陆渐红谈什么怎么谈,也不知道谈的结果会是什么。
贺子健告诉他,陆书记让他十分钟之后过去,不知道是他忙还是故意晾自己一下,不过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而且是在贺子健的办公室,总比在书记的办公室被晾要好上许多。
想到这里,潘东来的心微微定了一下,道:“贺主任,谢谢你。”
贺子健笑道:“潘书记别这么称呼我,叫我子健就好了。”
潘东来笑了笑,心头却是荡漾起一种奇怪的感情来。领导身边的秘书态度往往代表着领导的心态,若是领导对下属不怎么待见,秘书也有可能会不冷不淡,虽然不是一成不变的,但是这是一些秘书的通病,也正是世态炎凉的体现。按照这种说法,是不是代表外界所说的传言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呢?当然,领导的想法即便是说出来,到底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还能判断,更别说妄自猜测了,既来之则安之,潘东来沉默了下来,开始将昨晚整理的腹稿再复习一遍。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贺子健在前面领着潘东来进了陆渐红的办公室,为陆渐红的杯子续了点水,又泡了一杯给潘东来,这才离了去。
潘东来进来,并不敢坐下来,如果让外人看到了,绝对是一副滑稽的场面,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笔挺地站着,而坐着的却是一个年纪看上去并不大的人,但是这在官场之中却是平常稀松得很,没有几个人敢在一把手面前倚老卖老,鳌拜的下场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陆渐红并没有给他什么好脸子,面沉如水,淡淡道:“潘书记来了,坐吧。”
官场中的称呼很有意思,比如陆渐红对贺子健的称呼,一般不会去叫他的官职,要么是小贺,要么是子健,现在贺子健的也快四十的人了,叫小贺自然不太妥当,所以大多都是叫子健,有的时候会在后面加上“同志”两个字,再比如称呼别人,比如丁晓华,叫丁书记的时候并不多,大多都是晓华书记或者晓华同志,表示出一份亲近。
有人说,如果领导称呼一个人,在姓后面加上官职,一般来说,就是对你不大友善的表现,所以潘东来的心里便打了格登,虽然陆渐红说他坐,他却是不敢坐下来。
陆渐红见他这副样子,手中的笔在桌子上敲了敲,道:“潘书记,你的个头跟我差不多,我跟你可能要谈一阵子,这么站着,你累,我看着你仰脖子也累。”
潘东来一时半会也不大能够明白陆渐红的话是笑话还是在讽刺,只得尴尬地笑了笑,坐了下来,只不过却是不敢大喇喇地坐进沙发,只是半边P股搭上沙发上,人却是坐得挺直。这个姿势其实挺累人的,全身的力量有一大半都是靠双腿去支撑,所以短时间这样还好,时间长了,那可有苦头吃了。
陆渐红也没有多说什么,道:“潘书记,新年已经过去了,一年之计在于春,对于今后的工作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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