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她观察了许久,从未见周大做过什么于她,于黄家不利的事。
他或许有自己的秘密在身上,但江云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决定要用他,就该信任他。
她紧紧盯着周大的眼睛:
“周大哥,你可愿做黄家的管事?”
周大诧异抬头,眸中闪过一瞬间的迟疑。
江云抬手:“你若有顾虑便可不应,我只是觉得做一个区区帮工,对你来说大材小用了。”
不知是不是江云看花眼了,周大眼中似乎闪过一抹笑意,而后又归于平静。
“你别担心,我不是让你做下人,你若想离开随时可走……”
“好。”
不等江云说完周大就一口应了下来。
江云一愣,而后二人相视一笑。
心里的那些纠结猜疑在此刻似乎都消失不见。
江云从没怎么跟人相处过,如今也不过是摸索着前进,就算周大真的有二心,她也认了。
况且,让周大做管事,这也是黄掌柜和黄深都认可了的。
除了周大,江云还选出了其他管事辅助周大,如此才觉得轻松了些。
这些人自然高高兴兴应了下来,赌咒发誓为黄家肝脑涂地。
毕竟,谁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做了管事。
黄家待人宽厚,不必卖身不说,待遇也比镇上其他小管事的要好。
自以为撞了大运的几个人干起活越发满意。
回去时江云干脆从成衣铺子买了几身现成的衣服回去。
赵家夫妇俩的衣服她亲手做方显诚心,黄掌柜父子却不必非等着穿她做的。
先买上几身换洗的,她再慢慢做也无妨。
还有家里新来的那个,黄深给他换下来的衣服已经称不上衣服了,大腿以下几乎成了碎布,棉絮也成了黑乎乎的。
抱着一大包东西往回走,不曾想有人突然从巷子里窜出来,抢了江云包裹就跑。
“站住!”
江云拔腿就追,死死拽住对方衣角。
不想对方竟如此孱弱直接绊倒在地上,江云抡起拳头就打:
“敢抢老娘东西,不想活了你?”
“别!别打……娘,是我!”
挥起的拳头顿住,江云皱眉看去,那人竟是堂永望!
此时他满身泥泞,头发乱糟糟,脸上脏兮兮,若不是江云对他太过熟悉还真是认不出来。
堂永望趁江云愣神的功夫搂着包袱打了个滚离江云远远的,站起身抬脚就要跑。
江云好笑,感情这是觉得自己不能把他怎么样,就敢明抢了?
臭小子,你有几斤几两老娘还不知道?
江云撸起袖子再次追了上去。
这次不等堂永望再说什么她抡起拳头就砸了下去:
“狗东西!敢抢老娘东西,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身上堂永望疼的惨叫连连。
“娘!饶命!儿子不敢了,儿子再也不敢了!”
堂永望将怀里的包袱送出去搂着脑袋缩在地上不停的求饶。
此时他哪里还有半分曾经的清高,怕是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头,连最后一点骨气都丢了。
江云心疼的捡起地上的包袱,她现在虽然不差银子,但到底是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若是脏了该多可惜。
好在她先前用块布包着,只是外面有点脏,里面衣服都还好好的。
江云长长松了口气,把东西重新包好,狠狠踹了一脚堂永望还不解气:
“黑了心肝的狗东西,连偷都学会了?你爹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先前堂永望慌不择路之下跑到了大街上,此时人来人往,众人听着江云的话落在堂永望身上的视线可想而知。
“啧啧啧,年轻人不学好,有手有脚的做什么不好,学人家去偷!”
“就是!人同心作坊正招工呢,一天十几文,一家老小都有的吃,不比偷人东西强?”
“我看就是懒!这种人就该剁了手脚,免得他祸害别人!”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落在堂永望耳中简直比凌迟他还难受。
他将脑袋整个缩在衣襟里,再拿手遮上,生怕别人认出他来。
江云冷冷看他一眼,转身毫不留情的离开,等待他的苦日子还多着呢,没关系,来日方长。
不想,才刚走进巷子江云便被人从身后勒住了脖子。
痛苦的窒息感传来,江云感觉自己脖子都快被勒断了,胸腔里的空气快速被挤了出去。
手中的包袱猝不及防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江云伸长了手去抓身后那人的胳膊,哪怕把人抓烂了对方也半分不松。
死亡的恐惧再次袭来,江云仿佛看到了前世堂永望狠厉的眼神。
难道自己又要死了吗?
不,不行!
她还没揭开堂守业那恶人的镇面目,他害了自己一辈子,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身体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江云把脑袋猛地往后一仰狠狠撞在那人头上。
对方痛呼一声总算松了手,江云气都不敢喘转身朝着那人下身踩了上去。
“啊!!”
杀猪般的惨叫响彻天地,一道瘦弱的身影踉跄冲了过来:
“老三!你怎么样?娘,手下留情,他是老三啊!”
呵!三兄弟都到齐了。
果然跟上辈子一样,他们一个个都希望自己不得好死啊。
堂永成捂着下身痛苦的在地上打滚,堂永孜想上前查看却被他一脚踢开。
江云冷冷看着堂永孜,今日这出她不信他不知情。
相反,堂老二从小就一肚子坏水,却都是撺掇其他兄弟三人去干。
干的好了,功劳最后总落他头上,干得不好,他也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这次同样如此,只见他叹口气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老三,你怎么能如此糊涂!她到底是养大咱们的娘啊!”
“娘,儿子求您了,原谅老三这一次吧!”
“您不知道,孩儿几个最近可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再也撑不下去了。”
“孩儿真是错了,从前有娘在,孩儿何时冷过饿过?”
“娘,您回来吧,咱们以后一家人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再不分开了好不好?”
“老三……老三他就是一时糊涂,他气您把咱们的家卖了,那可是咱们相依为命的地方啊!”
呵!还倒打一耙?
江云气的险些都笑了,没想到堂永孜还有更无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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